过得几日,二人已是往决口处看罢,又顺着意欲开引沟渠之处走了一回,几经考虑商讨,又向此处治水之能人扣问了,方定下治水之计。瑧玉便寻纸笔恭谨钞缮了,同薛蜨往圣上那边面见。是时已至早晨,圣上正在房中看折子,闻人报说瑧玉二人来了,便命出去。一时瑧玉将折呈上,圣上看了一回,笑道:“你们这几日都去看了?”瑧玉道:“恰是。臣同文起往决口之处看了,又一起行至邙山脚下,意欲将水引至此地,再行筑建堤坝,便可将水患消弭。”今上见他二人面色笃定,忽地沉下脸道:“你们但是看清楚了?”瑧玉肃容道:“不敢欺瞒圣上。若我二人此计有失,甘受奖惩。”薛蜨亦正色应道:“臣亦同胤之所想。”

今上见瑧玉说得胸有成竹,虽道“不知成否”,倒是个已有了成算的风景。如果他报酬此语,定然教人感觉是夸夸奇谈,纸上谈兵罢了;只是不知为何,瞧得他神情,却令人不生疑窦,乃笑道:“胤之原不是夸口之人,现在作此语,定然已是有了奇策。若你能治得了这水患,朕自有封赏。”瑧玉忙笑谢恩,又道:“只是臣还要同文起商讨一回,再来禀报。”今上笑道:“随你。只要你能治得这黄河,这里一干人等随你调用。”因往案上铺纸,写了一道手谕与他道:“口说无凭,这一道手谕与你作信物。若别人不平,尽管与他看来。”瑧玉忙拜谢了,收了手谕不提。

及至晚间,瑧玉同薛蜨用罢了饭,便往房中而来。薛蜨见瑧玉面有忧色,因笑问道:“但是有甚么好战略了?”瑧玉笑道:“此乃天佑我也!”便将宿世之景大略与他讲了,又道:“你道如何?其间之人竟只是换了姓名,所说之语同宿世普通无二,猜想所为之事也差不准多。现在就将我们猜度的写将下来,悄悄地教人去查;盖因我虽已有八分红算,却不敢咬定便是同宿世一样的,少不得求证一回,免得委曲好人。”薛蜨闻之,也甚是欢乐,乃笑道:“竟有这般轻易的事;先要恭喜哥哥立一大功了。若宿世也得如此,岂不妙哉?”瑧玉笑道:“公然人皆是‘得寸进尺’,当代有这们个巧宗儿,却又想宿世为何不得;只是若无宿世那般艰巨,当代又如何能这般轻易?”因而便将宿世所见默了出来,拣要紧之事往纸上写了,又向薛蜨道:“这惩办赃官贪吏之事倒可暂缓。我们方来了这一日,若立时查得明白,不免教人狐疑;且先将治水之法禀了罢。”

及至晚间回房,瑧玉便向薛蜨说了此事,乃道:“这一回倒是便宜了我。你还记恰当日教人筑那‘御坝’么?前日我暗中查问了,同宿世黄河决口之景普通无二。现在就照那样做起来,定然可治,只是未免投机取巧些。”薛蜨笑道:“这算得甚么?此为国计民生之大事;早一日修起来,百姓百姓便少受一日的苦。又省了人力,又救民于水火,何乐而不为?”瑧玉道:“恰是这话。只是我此生身份分歧,虽得了圣上手谕,他们却也一定怕惧,少不得对付起来;况现在此地之官员同当日倒是全然分歧,并不晓得那一个是赃官,那一个是清官;尚且要将这一干人等理清,才好行事。”

圣上闻言,忽地哈哈大笑,连声赞道:“好,好!公然是少年人的意气风骨!若天下之少年皆同你二人普通,我大成何愁不兴?”如此起家,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又道:“你二人尽管罢休去做,是朕教你们去做的;纵有差池,也不必害怕。”本来今上前日闻得暗探来报,当日曾有人见一条人影从行宫墙里跃出,只是不知往那边而去;或许小皇子未死,乃是教此人救了出去,也未可知。今上闻得此言,又见瑧玉之见地气度远胜普通少年,更兼模样生得有似皇后,早有猜疑之意;那日太妃见了瑧玉,却同今上说他生得像先皇年青时面孔,更是动了圣上这条心机,乃暗想道:“若说他生得像宛宛,倒也罢了,两家原是有亲;只是母妃又说他同先皇生得类似,可不怪哉?”因而便留意起来,又寻了先皇画像来看,愈看愈觉可疑,白天细看瑧玉,却不见其面色有异,便猜想他是不晓得的,便想此次定要去同林海求证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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