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送了来使返来,又往房中谈笑了一回。早有林和知几人要在此住下,忙命人将客房打扫洁净,换了新被褥,又目估了几人身量,急取了新衣来,向几人笑道:“老奴大胆,未曾请大爷的示下,便教人比着几位爷的身量取了衣裳来,一会子沐浴过,且能着换罢。命他们将几位爷的衣裳浆洗了去,拿炉子烤干,明日还是换上的。”瑧玉见他如此殷勤,乃笑道:“到底是林管家,多少年了,还是这们全面。”林和忙笑赔罪道:“老奴倒是愧领这话了。未曾往大爷这里禀报,就私行做主,大爷不罪已是感戴;现在卧房已是铺设毕了,浴桶也备下了,几位爷何时安息,尽管分付小幺儿便是。”一面又行了个礼,方才退下去了。
恰是:重回故处情还是,却见物是人已非。
瑧玉见他二人去了,忽地想起一事,便问身边丫环道:“我昔日住的屋子清算了未曾?”丫环笑道:“林管家令奴婢们清算了,教我待大爷要安寝时问一声儿;是往客房边上住着,还是回本来住着的那处去;两边都清算得了,大爷情愿去那边,就去那边的。”瑧玉闻言便道:“我往昔日住着那边安息。你也不必管我,叫个小幺儿候着就罢了;待会子我要往家里四下逛逛,你们各自去忙,不必管我。”丫环闻言,乃行了一礼下去了。瑧玉自坐在那边出了一回神,方起家往本身当日所住之处去。
瑧玉笑道:“他两个不忌口。教李嫂子做一个三套鸭来,再做一个煮干丝,一个蟹粉狮子头;其他点心诸如鸡丝卷子、千层油糕等,大大地做上两盘,再将桂花糖藕粉羹煮三碗来。我同文起平常,吃的少些;霦琳现在却恰是长身材的时候,冯父执来前便教我照顾他些,一起却苦无甚机遇;现在来我们家里,断不成饿着了他。”林管家闻言记了,忙命人去同厨下说知,又令下人换茶。瑧玉又笑道:“先取些点心来同他垫垫。这中午吃得早,又走了这半日,也好饿了的;只是不到用饭的时候。多取些咸的来,霦琳不爱吃甜的;我和文起却随便,他饭量又大,只姑息他一个罢了。”
却说这扬州一处,自古便是繁华之地。今上也知几人少年心性,不欲拘住了他几个,那日安设已罢,便向几人笑道:“朕自有事要同这地官员相商,你几个很不消尽管在这里,倒为无趣。闲暇之时,也不消特特地前来禀报,尽管出去逛逛,将此地风土情面见地些儿,有甚么趣事,返来讲与朕听一回。胤之往年更曾在此的,就作个仆人,领着文起和霦琳四下逛逛,岂不是好?他日待朕有了闲暇,亦是要到林卿家中去扰上一天的。”瑧玉便知这是要林家预备接驾之意;因今上夙来不喜豪华糜费,故而亦不必过分慌乱,此事倒是一桩大大的面子,少不得要立时归去同林海说知的,故而同薛蜨冯岩两个一伸谢恩应了,便同他两个往内里去。
一时出来,薛蜨见冯岩过去前去了,乃悄向瑧玉笑道:“我上一世虽得来此,却并未曾好生顽过;这一世却有这般机遇,恰哥哥又是此地东道仆人,还是好生顽一回罢。若此后哥哥再坐了那位子,又不能四周顽了。”瑧玉闻言,便知薛蜨因恐他克日忧心,故而要替他宽解,乃笑道:“恰是如此。既圣上开恩,我们便往内里去顽几日;我幼时也曾在此的,倒是个地头蛇了;少不得带你们四下逛逛。如有爱吃的爱顽的,尽管奉告我。”两人一行谈笑,便赶上冯岩,言定先往内里逛一回,寻一酒楼用了中饭,过午后便往林家去。一时议定,知今上此时正有事要召见各官员,便同侍从官告了一声,一道往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