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因昨日锦乡伯之子韩奇来与瑧玉薛蟠两个下帖子,言说有事相商,故他两个早间起来,便往帖上所说那家茶馆而去。及至茶馆当中,韩奇已在那边候着了,几人见过,相互归坐。韩奇便道:“本日请二位哥哥前来,乃是有事相烦。”二人便问何事,韩奇笑道:“前些日子吃了卫若兰的东道,下该我还席,正不知作何计算呢,又不敢往我父亲那边问去,少不得来向两位哥哥讨个主张,帮我拿个章程的。”瑧玉闻言,便知端的。本来韩奇虽是伯爵以后,然在家中原是庶出,夙来不入人眼的;其家教又严,手头未免有些晦涩。他二人同韩奇平日也算得熟悉,知他性子天真烂漫,并无多少鬼怪心机,乃笑道:“这算得甚么,也值得特特将我二人叫到这里来!你只交于我便了。”薛蜨亦笑道:“显见的晴方同我两个外道了。我们平日皆是一气的,现在如何这们扭扭捏捏起来!”这晴方便是韩奇之字;现在闻得二人这话,心下大快,忙起家笑道:“是小弟的不是,同二位哥哥赔罪了。”说着便作下揖去,二人忙起家扶了,又坐下说些闲话。

却说那日冯岚回得府中,便将本日之事同他父亲冯朝宗一一讲了。冯朝宗闻言,倒半晌未曾出声,很久乃道:“此子城府极深,全然不似他这般年纪应有的模样。那日他往我们府上来拜见,我也曾见的。若他同我们一心倒还罢了,若不然,只怕又是一个祸端。”冯岚道:“现在也别无他法,只得将宝押在他身上了。三皇子至今尚未沾手军权,显见今上也是信不着他的,若任由他即位,又如何能容得我们家?说不得只得搏命一搏,或另有望。”

瑧玉因觉那少年有些眼熟,正不知在那边见过,却闻薛蜨笑道:“此人生得同哥哥到有几分像。”瑧玉闻言,便细细瞧了,果见那少年眉眼之处同本身有些类似,尚未开口,便听韩奇道:“本来二位哥哥不认得他?他便是神勇将军之二子,名唤冯岩的。这京里人都呼他作‘玉面小将军’,又叫‘玉面小霸王’的是。现在这两个霸王到了一处,只怕不得善了呢。”瑧玉讶然道:“本来是他!我同文起当日也曾往神勇将军府上拜见的,却未曾见他。”韩奇道:“他是个最调皮的,冯将军老来得子,对其宠嬖非常,养成个没法无天的性子。这孙绍祖又岂是好相与的?”一面说着,见几人将要扯将不住,乃道:“我们下去看看罢。这冯岩虽是暴躁之人,倒比那孙绍祖好上很多,休教他吃了亏,好歹解劝开罢。他两个都手重,万一打将起来,出了岔子,欠都雅相的。”

那冯岩原生得身材苗条,不似孙绍祖般狼犺,他父亲又严命他不成显现本身之力,故除他父亲兄长以外,竟无人知他之能;现在被孙绍祖热诚,到底少年心性,直气得涨红了脸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瑧玉自知他是冯岚之弟,本就有些靠近之心;又见他生得剑眉星眼,面孔不俗,倒起了珍惜之意,乃笑道:“本来是霦琳兄弟。你瞧这位小兄弟被他打得这般模样,还是先去医馆诊治一番是端庄。”冯岩见瑧玉晓得本身字号,猜想必是同本身父兄了解的;又见他同薛蜨两人皆生得气度不凡,先就起了好感,乃点头应了,自扶着那名叫浩然的少年往医馆处径寻;瑧玉三人亦尾随而去,世人便垂垂地散了。后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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