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闻得卢氏这话,倒有些无措,乃道:“现在我们却怎生是好?”卢氏笑道:“怎生都好。反正那不是我们两家的女儿;况老太君现在接畴昔养着,我们莫非不准不成?你是未曾听得人家背后说我们两个呢!”陈氏听得这话,沉默无语,很久方道:“那就如许罢。反正我们两家也未曾有女儿,不至坏了名声;云丫头本身甘心如此,谁又能勉强了他去?”
那鹏宇虽为佳言亲父,却也因他为庶出,一向不甚在乎;况其长年在外交战,家中只得柳氏同佳言佳音两个,是以柳氏竟可肆意为之。虽不敢过分猖獗,却也未曾加甚么看管。如此佳言长至十几岁上,鹏宇调任回京,却俄然对其上心起来;先是寻了人教诲佳言进学之事;待得佳言中了秀才,又立逼着柳氏将其认于膝下。柳氏既是要妆贤惠,自是无可采纳;心下却唾骂不断。因他只得佳音一女,倒是想本身再得一子的;现在认了佳言,上了族谱,这嫡宗子之位可不与了他去?只是他每日既说爱佳言如同己出,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将下来。
一边宫人见黛玉面色惊奇,便上来低声道:“郡君不必担忧,太妃娘娘克日都是这般的。一时说着话儿,便睡畴昔了;睡未几时却又醒来,如此几次;且请郡君先往外间安息,待太妃娘娘醒了,奴婢们再行来寻郡君不迟。”黛玉闻言,便点了点头,起家往外去了。
转眼夏去秋至。那日瑧玉自宫里返来,却对黛玉道克日太妃不佳,教他明日去省;黛玉闻言倒有些惊奇,乃道:“我前些日子才往宫里去,当日太妃娘娘另有说有笑的;如何现在便道身子不爽起来?”瑧玉道:“想来大哥之人,身子原弱些。况现在气候转凉,或是冒了风也未可知。本日我出来存候,太妃却同我说悠长未见你,似是有些胡涂的风景了。现在宫中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今上又命将宴乐俱免——”说至这里,便顿了一顿,道:“不若你往宫里住些日子,我瞧太妃倒是当真喜好你的。”
宝钗闻得贾母接了湘云来,倒也猜出其间原故,心下倒稍松了一口气,暗道:“如此看来,即便是阿姨他们返来,人也不至只顾编排我了。”是以住不得几日,便同黛玉筹议了,自往家中去住,二人经常往一处顽笑,或是往佳语家去顽;又有京中很多闺秀一处集会,或吟诗作对,或挥毫泼墨,倒也算得风趣。
只是这此中密辛,迎春却并不知很多,连同柳氏当日抱病之事,佳言也未曾同他说知;故而只道佳言因非柳氏所出,是以同他不睦。现在既是柳氏教其不必来存候,便自往房中待着,也不往内里来;不过身边只要绣橘等人时方下地走上一回。邢夫人因知他是装病,也毫不担忧,不过常往这边来瞧他;柳氏也并不狐疑。临时无话。
及至二人归去,陈氏便怒道:“老姑奶奶这话甚么意义!他现在是贾家的老太君,如何又来管我们家的事!况这算得甚么?家里人往外去,倒把一个女儿放在别人家,没得教人嚼舌头罢了;觑着倒似是我们容不下似的!”卢氏嘲笑道:“只怕也不是他想管,倒是要将云儿配与他家宝玉呢。”
陈氏闻言倒为一惊,细细想时,却越想越是,乃道:“这一着却也忒狠了些儿。”卢氏笑道:“老太君拘着这们多年青女儿在府里,说是喜好热烈,这心机却也明白。只是现在那两家的哥儿出息,贾家攀附不上;现在接了云儿去,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