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蟾道:“只是奶奶那么想罢咧,我倒是替奶奶难受。奶奶要真瞧二爷好,我倒有个主张。奶奶想,阿谁耗子不偷油呢,他也不过怕事情不密,大师闹出乱子来欠都雅。依我想,奶奶且别性急,经常在他身上不周不备的去处筹措筹措。他是个小叔子,又没娶媳妇儿,奶奶就多尽点心儿和他贴个好儿,别人也说不出甚么来。过几天他感奶奶的情,他天然要谢候奶奶。当时奶奶再备点东西儿在我们屋里,我帮着奶奶灌醉了他,怕跑了他?他要不该,我们干脆闹起来,就说他调戏奶奶。他惊骇,他天然得顺着我们的手儿。他再不该,他也不是人,我们也不至白丢了脸面。奶奶想如何样?”金桂听了这话,两颧早已红晕了,笑骂道:“小蹄子,你倒偷过多少男人的似的,怪不得大爷在家时离不开你。”宝蟾把嘴一撇,笑说道:“罢哟,人家倒替奶奶拉纤,奶奶倒往我们说这个话咧。”今后金桂一心皋牢薛蝌,倒偶然混闹了。家中也少觉温馨。
薛蝌听了是宝蟾又似是金桂的语音,这才晓得他们本来是这一番意义,翻来覆去,直到五更后才睡着了。刚到天明,早有人来扣门。薛蝌忙问是谁,内里也不承诺。薛蝌只得起来,开了门看时,倒是宝蟾,拢着头发,掩着怀,穿一件片锦边琵琶襟小紧身,上面系一条松花绿半新的汗巾,上面并未穿裙,正露着石榴红洒花夹裤,一双新绣红鞋。本来宝蟾尚未梳洗,恐怕人见,趁早来取家伙。薛蝌见他如许打扮,便走出去,心中又是一动,只得陪笑问道:“如何如许早就起来了?”宝蟾把脸红着,并不答言,尽管把果子折在一个碟子里,端着就走。薛蝌见他这般,知是昨晚的原故,内心想道:“这也罢了。倒是他们恼了,干脆死了心,也免得来缠。”因而把心放下,唤人舀水洗脸。本身筹算在家里静坐两天,一则养养心神,二则出去怕人找他。本来和薛蟠好的那些人因见薛家无人,只要薛蝌在那边办事,年纪又轻,便生很多觊觎之心。也有想插在里头做跑腿的,也有能做状子的,认得一二个书役的,要给他高低办理的,乃至有叫他在内趁钱的,也有造作谎言打单的:各种不一。薛蝌见了这些人,远远遁藏,又不敢面辞,恐怕激出不测之变,只好藏在家中,听候传详。不提。
晚间返来,都见过了,便往潇湘馆来。掀帘出来,紫鹃接着,见里间屋内无人,宝玉道:“女人那边去了?”紫鹃道:“上屋里去了。晓得姨太过分来,女人存候去了。二爷没有到上屋里去么?”宝玉道:“我去了来的,没有见你女人。”紫鹃道:“这也奇了。”宝玉问:“女人到底那边去了?”紫鹃道:“不定。”宝玉往外便走。刚出屋门,只见黛玉带着雪雁,冉冉而来。宝玉道:“mm返来了。”缩身退步出去。
黛玉出去,走入里间屋内,便请宝玉里头坐。紫鹃拿了一件外罩换上,然后坐下,问道:“你上去瞥见阿姨没有?”宝玉道:“见过了。”黛玉道:“阿姨提及我没有?”宝玉道:“不但没有提及你,连见了我也不象先时亲热。本日我问起宝姐姐病来,他不过笑了一笑,并不答言。莫非怪我这两天没有去瞧他么。”黛玉笑了一笑道:“你去瞧过没有?”宝玉道:“头几天不晓得,这两天晓得了,也没有去。”黛玉道:“可不是。”宝玉道:“老太太不叫我去,太太也不叫我去,老爷又不叫我去,我如何敢去。如果象畴前这扇小门走得通的时候,要我一天瞧他十趟也不难。现在把门堵了,要打前头畴昔,天然不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