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凤姐儿带着贾蓉走来上房,尤氏正迎了出来,见凤姐气色不善,忙笑说:“甚么事这等忙?”凤姐照脸一口吐沫啐道:“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莫非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你就情愿给,也要三媒六证,大师申明,成个别统才是。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就把小我送来了。这会子被人家告我们,我又是个没脚蟹,连宦海中都晓得我短长妒忌,现在指名提我,要休我。我来了你家,干错了甚么不是,你这等害我?或是老太太,太太有了话在你内心,使你们做这骗局,要挤我出去。现在我们两个一同去见官,分证明白。返来我们公同请了合族中人,大师觌面说个明白。给我休书,我就走路。”一面说,一面大哭,拉着尤氏,只要去见官。急的贾蓉跪在地下见面,只求“女人婶子息怒。”凤姐儿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脸脑五鬼分尸的没知己的种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国法败家破业的谋生。你死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还敢来劝我!”哭骂着扬手就打。贾蓉忙叩首有声说:“婶子别动气,细心手,让我本身打。婶子别动气。”说着,本身举手摆布开弓本身打了一顿嘴巴子,又本身问着本身说:“今后可再顾三不顾四的混管闲事了?今后还单听叔叔的话不听婶子的话了?”世人又是劝,又要笑,又不敢笑。
话说贾琏起家去后,偏值安然节度巡边在外,约一个月方回。贾琏未得确信,只得住鄙人处等待。及至返来相见,将事办好,回程已是将两个月的限了。
察院坐堂看状,见是告贾琏的事,上面有家人旺儿一人,只得遣人去贾府传旺儿来对词。青衣不敢擅入,只命人带信。那旺儿正等着此事,不消人带信,早在这条街上等待。见了青衣,反迎上去笑道:“起动众位兄弟,必是兄弟的事犯了。说不得,快来套上。”众青衣不敢,只说:“你老去罢,别闹了。”因而来至堂前跪了。察院命将状子与他看。旺儿用心看了一遍,见面说道:“这事小的尽知,小的仆人实有此事。但这张华素与小的有仇,用心攀扯小的在内。此中另有别人,求老爷再问。”张华见面说:“虽另有人,小的不敢告他,以是只告他下人。”旺儿用心急的说:“胡涂东西,还不快说出来!这是朝廷公堂之上,凭是主子,也要说出来。”张华便说出贾蓉来。察院听了没法,只得去传贾蓉。凤姐又差了庆儿暗中探听,告了起来,便忙将王信唤来,奉告他此事,命他托察院只虚张阵容警唬罢了,又拿了三百银子与他去办理。是夜王信到了察院私第,安了根子。那察院深知原委,收了赃银。次日回堂,只说张华恶棍,因拖欠了贾府银两,枉捏虚词,诬赖夫君。都察院又素与王子腾相好,王信也只到家说了一声,况是贾府之人,巴不得了事,便也不提此事,且都收下,只传贾蓉对词。
且说贾蓉等正忙着贾珍之事,忽有人来报信,说有人告你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快作事理。贾蓉慌了,忙来回贾珍。贾珍说:“我防了这一着,只亏他大胆量。”马上封了二百银子着人去办理察院,又命家人去对词。正商讨之间,人报:“西府二奶奶来了。”贾珍听了这个,倒吃了一惊,忙要同贾蓉藏躲。不想凤姐出去了,说:“好大哥哥,带着兄弟们干的功德!”贾蓉忙存候,凤姐拉了他就出去。贾珍还笑说:“好生服侍你女人,叮咛他们杀牲口备饭。”说了,忙命备马,躲往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