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承诺了,却不解缆,坐鄙人面椅子上,且说些闲话。因又提及家道艰巨,便顺势又说:“人丁太重了。不如拣个空日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故乡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再者里头的女人也太多。鄙谚说,。一时比不得一时,现在说不得先时的例了,少不得大师委曲些,该使八个的使六个,该使四个的便使两个。若各房算起来,一年也能够免得很多月米月钱。何况里头的女孩子们一半都太大了,也该配人的配人。成了房,岂不又繁殖出人来。”贾琏道:“我也如许想着,只是老爷才回家来,多少大事未回,那边议到这个上头。前儿官媒拿了个庚帖来求亲,太太还说老爷才来家,每日欢天喜地的说骨肉完聚,俄然就提起这事,恐老爷又悲伤,以是且不叫提这事。”林之孝道:“这也是正理,太太想的殷勤。”贾琏道:“恰是,提起这话我想起了一件事来。我们旺儿的小子要说太太房里的彩霞。他昨儿求我,我想甚么大事,不管谁去说一声去。这会子有谁闲着,我打发小我去说一声,就说我的话。”林之孝听了,只得应着,半晌笑道:“依我说,二爷竟别管这件事。旺儿的那小儿子固然年青,在外头吃酒打赌,无所不至。虽说都是主子们,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彩霞那孩子这几年我虽没见,听得更加出挑的好了,何必来白糟塌一小我。”贾琏道:“他小儿子原会吃酒,不成人?”林之孝嘲笑道:“岂只吃酒打赌,在外头无所不为。我们看他是奶奶的人,也只见一半不见一半罢了。”贾琏道:“我竟不晓得这些事。既如许,那边还给他老婆,且给他一顿棍,锁起来,再问他老子娘。”林之孝笑道:“何必在这一时。那是错也等他再肇事,我们天然回爷处治。现在且恕他。”贾琏不语,一时林之孝出去。
一面说,一面在椅上坐下。鸳鸯因问:“又有甚么说的?”贾琏未语先笑道:“因有一件事,我竟忘了,只怕姐姐还记得。上大哥太太生日,曾有一个外路和尚来贡献一个蜡油冻的佛手,因老太太爱,就马上拿过来摆着了。因前日老太太生日,我看古玩帐上另有这一笔,却不知此时这件东西下落何方。古玩房里的人也回过我两次,等我问准了好注上一笔。以是我问姐姐,现在还是老太太摆着呢,还是交到谁手里去了呢?”鸳鸯传闻,便道:“老太太摆了几日腻烦了,就给了你们奶奶。你这会子又问我来。我连日子还记得,还是我打发了老王家的送来的。你忘了,或是问你们奶奶战役儿。”平儿正拿衣服,闻声如此说,忙出来回说:“交过来了,现在楼上放着呢。奶奶已经打发过人出去说过给了这屋里,他们发昏,没记上,又来叨登这些没要紧的事。”贾琏传闻,笑道:“既然给了你奶奶,我如何不晓得,你们就昧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