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道:“我真正气胡涂了。你不提我竟忘了,后日可不是他的生日!我明日拿出钱来,给他办个生日。他没有订婚的时侯倒做过好几次,现在他过了门,倒没有做。宝玉这孩子头里很聪明很调皮,现在为着家里的事不好,把这孩子更加弄的话都没有了。倒是珠儿媳妇还好,他有的时侯是这么着,没的时侯他也是这么着,带着兰儿悄悄儿的过日子,倒难为他。”
宝玉悄悄的奉告贾母道:“话是没有甚么说的,再说就说到不好的上头来了。不如老太太出个主张,叫他们行个令儿罢。”贾母侧着耳朵听了,笑道:“如果行令,又得叫鸳鸯去。”宝玉听了,不待再说,就列席到后间去找鸳鸯,说:“老太太要行令,叫姐姐去呢。”鸳鸯道:“小爷,让我们舒舒畅服的喝一杯罢,何必来又来搅甚么。”宝玉道:“当真老太太说,得叫你去呢,与我甚么相干。”
宝玉道:“我明显闻声有人在内哭泣,如何没有人!”袭人道:“你是狐疑。平素你到这里,常闻声林女人悲伤,以是现在还是那样。”宝玉不信,还要听去。婆子们赶上说道:“二爷快归去罢。天已晚了,别处我们还敢逛逛,只是这里路又隐僻,又听得人说这里林女人身后常闻声有哭声,以是人都不敢走的。”宝玉袭人传闻,都吃了一惊。宝玉道:“可不是。”说着,便滴下泪来,说:“林mm,林mm,好好儿的是我害了你了!你别怨我,只是父母作主,并不是我负心。”愈说愈痛,便大哭起来。袭人正在没法,只见秋纹带着些人赶来对袭人道:“你好大胆,如何领了二爷到这里来!老太太,太太他们打发人各处都找到了,刚才腰门上有人说是你同二爷到这里来了,唬得老太太,太太们了不得,骂着我,叫我带人赶来,还不快归去么!”宝玉犹自痛哭。袭人也不顾他哭,两小我拉着就走,一面替他拭眼泪,奉告他老太太焦急。宝玉没法,只得返来。
等了一回,王夫人叫人去找来。小丫头子到了新房,只见五儿在那边插蜡。小丫头便问:“宝二爷那边去了?”五儿道:“在老太太那边喝酒呢。”小丫头道:“我在老太太那边,太太叫我来找的。岂有在那边倒叫我来找的理。”五儿道:“这就不晓得了,你到别处找去罢。”小丫头没法,只得返来,遇见秋纹,便道:“你见二爷那边去了?”秋纹道:“我也找他。太太们等他用饭,这会子那边去了呢?你快去回老太太去,不必说不在家,只说喝了酒不大受用不用饭了,略躺一躺再来,请老太太们用饭罢。”小丫头依言归去奉告珍珠,珍珠依言回了贾母。贾母道:“他本来吃未几,不吃也罢了。叫他歇歇罢。奉告他今儿不必过来,有他媳妇在这里。”珍珠便向小丫头道:“你闻声了?”小丫头承诺着,不便申明,只得在别处转了一转,说奉告了。世人也不睬会,便吃毕饭,大师散坐说话。不题。
湘云道:“三姐姐去了曾有书字回家么?”贾母道:“自从嫁了去,二老爷返来讲,你三姐姐在海疆甚好。只是没有手札,我也日夜惦记,为着我们家连连的出些欠功德,以是我也顾不来。现在四丫头也没有给他提亲。环儿呢,谁有工夫提起他来。现在我们家的日子比你畴前在这里的时侯更苦些。只不幸你宝姐姐,自过了门,没过一天安闲日子。你二哥哥还是如许疯疯颠颠,这如那边呢!”湘云道:“我从小儿在这里长大的,这里那些人的脾气我都晓得的。这一返来了,竟都改了模样了。我打量我隔了好些时没来,他们陌生我。我细想起来,竟不是的,就是见了我,瞧他们的意义原要象先前一样的热烈,不晓得如何,说说就悲伤起来了。我以是坐坐就到老太太这里来了。”贾母道:“现在如许日子在我也罢了,你们年青轻儿的人还了得!我正要想个法儿叫他们还热烈一天赋好,只是打不起这个精力来。”湘云道:“我想起来了,宝姐姐不是后儿的生日吗,我多住一天,给他拜过寿,大师热烈一天。不知老太太如何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