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贾政也不放心,打发宝玉出去讲:“请太太们本日回家,过两三日再来。家人们已经派定了,里头请太太们派人罢。”邢夫人派了鹦哥等一干人伴灵,将周瑞家的等人派了总管,其他高低人等都归去。一时慌乱套车备马。贾政等在贾母灵前告别,世人又哭了一场。
都起来正要走时,只见赵姨娘还爬在地下不起。周姨娘打谅他还哭,便去拉他。岂知赵姨娘满嘴白沫,眼睛直竖,把舌头吐出,反把家人唬了一大跳。贾环过来乱嚷。赵姨娘醒来讲道:“我是不归去的,跟着老太太回南去。”世人道:“老太太那用你来!”赵姨娘道:“我跟了一辈子老太太,大老爷还不依,弄神弄鬼的来算计我。――我想仗着马道婆要出出我的气,银子白花了好些,也没有弄死了一个。现在我归去了,又不知谁来算计我。”
到回了家中,林之孝请了安,一向跟了出去。贾琏到了老太太上屋,见了凤姐惜春在那边,内心又恨又说不出来,便问林之孝道:“衙门里瞧了没有?”林之孝自知有罪,便跪下回道:“文武衙门都瞧了,来踪去迹也看了,尸也验了。”贾琏吃惊道:“又验甚么尸?”林之孝又将包勇打死的伙贼似周瑞的干儿子的话回了贾琏。贾琏道:“叫芸儿。”贾芸出去也跪着听话。贾琏道:“你见老爷时如何没有回周瑞的干儿子做了贼被包勇打死的话?”贾芸说道:“上夜的人说象他的,恐怕不真,以是没有回。”
话说凤姐命捆起上夜众女人送营鞠问,女人跪地要求。林之孝同贾芸道:“你们求也无益。老爷派我们看家,没有事是造化,现在有了事,高低都担不是,谁救得你。若说是周瑞的干儿子,连太太起,里里外外的都不洁净。”凤姐喘吁吁的说道:“这都是命里所招,和他们说甚么,带了他们去就是了。这丢的东西你奉告营里去说,实在是老太太的东西,问老爷们才晓得。等我们报了去,请了老爷们返来,天然开了失单送来。文官衙门里我们也是如许报。”贾芸林之孝承诺出去。
贾琏叫人检点偷剩下的东西,只要些衣服尺头钱箱未动,余者都没有了。贾琏内心更加焦急,想着“外头的棚杠银,厨房的钱都没有付给,明儿拿甚么还呢!”便呆想了一会。只见虎魄等出来,哭了一会,见箱柜开着,统统的东西怎能影象,便胡乱想猜,假造了一张失单,命人即送到文武衙门。贾琏复又派人上夜。凤姐惜春各自回房。贾琏不敢在家安息,也不及抱怨凤姐,竟自骑马赶出城外。这里凤姐又恐惜春短见,又打发了丰儿畴昔安抚。
贾琏道:“好胡涂东西!你若奉告了我,就带了周瑞来一承认不就晓得了。”林之孝回道:“现在衙门里把尸首放在市口儿招认去了。”贾琏道:“这又是个胡涂东西,谁家的人做了贼,被人打死,要偿命么!”林之孝回道:“这不消人家认,主子就认得是他。”贾琏听了想道:“是啊,我记得珍大爷那一年要打的可不是周瑞家的么。”林之孝回说:“他和鲍二打斗来着,还见过的呢。”贾琏听了更活力,便要打上夜的人。林之孝哀告道:“请二爷息怒,那些上夜的人,派了他们,还敢偷懒?只是爷府上的端方,三门里一个男人不敢出来的,就是主子们,里头不叫,也不敢出来。主子在外同芸哥儿刻刻查点,见三门关的严严的,外头的门一重没有开。那贼是从后夹道子来的。”贾琏道:“里头上夜的女人呢。”林之孝将分更上夜奉奶奶的命捆着等爷鞠问的话回了。贾琏又问“包勇呢?”林之孝说:“又往园里去了。”贾琏便说:“去叫来。”小厮们便将包勇带来。说:“还亏你在这里,若没有你,只怕统统房屋里的东西都抢了去了呢。”包勇也不言语。惜春恐他说出那话,心下焦急。凤姐也不敢言语。只见外头说:“虎魄姐姐等返来了。”大师见了,不免又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