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道:“我打谅真要还他,这也罢了。为甚么不奉告明白了他们,叫他们哭哭喊喊的象甚么。”宝钗道:“这么说呢倒还使得。如果然拿那玉给他,那和另有些古怪,倘或一给了他,又闹到家口不宁,岂不是不成事了么?至于银钱呢,就把我的头面折变了,也还够了呢。”王夫人听了道:“也罢了,且就这么办罢。”宝玉也不答复。只见宝钗走上来在宝玉手里拿了这玉,说道:“你也不消出去,我合太太给他钱就是了。”宝玉道:“玉不还他也使得,只是我还恰劈面见他一见才好。”袭人等仍不肯罢休,到底宝钗明决,说:“放了手由他去就是了。”袭人只得罢休。宝玉笑道:“你们这些人本来重玉不重人哪。你们既放了我,我便跟着他走了,看你们就守着那块玉如何样!”袭民气里又焦急起来,仍要拉他,只碍着王夫人和宝钗的面前,又不好太露轻浮。刚好宝玉一放手就走了。袭人忙叫小丫头在三门口传了焙茗等,“奉告外头照顾着二爷,他有些疯了。”小丫头承诺了出去。
王夫人道:“你疯疯颠颠的说的是甚么?”宝玉道:“端庄话又说我疯颠。那和尚与我原是认得的,他不过也是要来见我一见。他何尝是真要银子呢,也只当化个善缘就是了。以是说了然他本身就飘但是去了。这可不是好了么!”王夫人不信,又隔着窗户问那小厮。那小厮赶紧出去问了门上的人,出去回说:“公然和尚走了。说请太太们放心,我原不要银子,只要宝二爷经常到他那边去去就是了。诸事只要随缘,自有必然的事理。”王夫人道:“本来是个好和尚,你们曾问住在那边?”门上道:“主子也问来着,他说我们二爷是晓得的。”王夫人问宝玉道:“他到底住在那边?”宝玉笑道:“这个处所说远就远,说近就近。”宝钗不待说完,便道:“你醒醒儿罢,别尽沉迷在里头。现在老爷太太就疼你一小我,老爷还叮咛叫你干功名长进呢。”宝玉道:“我说的不是功名么!你们不晓得,一子削发,七祖升天呢。”王夫人听到那边,不觉悲伤起来,说:“我们的家运如何好,一个四丫头口口声声要削发,现在又添出一个来了。我如许个日子过他做甚么!”说着,大哭起来。宝钗见王夫人悲伤,只得上前苦劝。
世人都道:“使得。”因而乱コ起来。王仁输了,喝了一杯,唱了一个。世人道好,又コ起来了。是个陪酒的输了,唱了一个甚么“蜜斯蜜斯多丰彩”。今后邢大舅输了,世人要他唱曲儿,他道:“我唱不上来的,我说个笑话儿罢。”贾蔷道:“若说不笑仍要罚的。”邢大舅就喝了杯,便说道:“诸位听着:村落上有一座元帝庙,中间有个地盘祠。那元帝老爷常叫地盘来讲闲话儿。一日元帝庙里被了盗,便叫地盘去查访。地盘禀道:这处所没有贼的,必是神将不谨慎,被外贼偷了东西去。元帝道:胡说,你是地盘,失了盗不问你问谁去呢?你倒不去拿贼,反说我的神将不谨慎吗?地盘禀道:虽说是不谨慎,到底是庙里的风水不好。元帝道:你倒会看风水么?地盘道:待小神看看。那地盘向各处瞧了一会,便来回禀道:老爷坐的身子背后两扇红门就不谨慎。小神坐的背后是砌的墙,天然东西丢不了。今后老爷的背后亦改了墙就好了。元帝老爷听来有理,便叫神将派人打墙。众神将叹口气道:现在香火一炷也没有,那边有砖灰野生来打墙!元帝老爷没法,叫众神将作法,却都没有主张。那元帝老爷脚下的龟将军站起来道:你们不顶用,我有主张。你们将红门拆下来,到了夜里拿我的肚子垫住这门口,莫非当不得一堵墙么?众神将都说道:好,又不费钱,又便当健壮。因而龟将军便当这个差使,竟温馨了。岂知过了几天,那庙里又丢了东西。众神将叫了地盘来讲道:你说砌了墙就不丢东西,如何现在有了墙还要丢?那地盘道:这墙砌的不健壮。众神将道:你瞧去。地盘一看,公然是一堵好墙,如何另有出事?把手摸了一摸道:我打谅是真墙,那边晓得是个假墙!”世人听了大笑起来。贾蔷也忍不住的笑,说道:“傻大舅,你好!我没有骂你,你为甚么骂我!快拿杯来罚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