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便把湘莲前后事体说了一遍。世人听了,更加骇异,因说道:“怪不的前日我们在店里仿仿佛佛也闻声人吵嚷说,有一个羽士三言两语把一小我度了去了,又说一阵风刮了去了。只不知是谁。我们正发货,那边有闲工夫探听这个事去,到现在还是似信不信的。谁知就是柳二爷呢。早知是他,我们大师也该劝他劝才是。任他如何着,也不叫他去。”内里一个道:“别是这么着罢?”世人问如何样,那人道:“柳二爷那样个聪明人,一定是真跟了羽士去罢。他原会些技艺,又有力量,或看破那羽士的妖术邪法,特地跟他去,在背后摆布他,也未可知。”薛蟠道:“公然如此倒也罢了。世上这些妖言惑众的人,如何没人治他一下子。”世人道:“当时莫非你晓得了也没找寻他去?”薛蟠说:“城里城外,那边没有找到?不怕你们笑话,我找不着他,还哭了一场呢。”言毕,只是长叹短叹无精打彩的,不象昔日欢畅。众伴计见他如许风景,天然不便久坐,不过随便喝了几杯酒,吃了饭,大师散了。
薛阿姨说:“你既找寻过没有,也算把你作朋友的心也尽了。焉知他这一削发,不是得了好处去呢?你也不必过分虑了。一则筹措筹措买卖,二则把你本身娶媳妇应办的事情,倒是早些摒挡摒挡。我们家里没人手儿,竟自‘笨雀儿先飞’,免得临时丢三忘四的不齐备,令人笑话。再者,你mm才说,你也回家半个多月了,想货色也该发完了,同你作买卖的伴计们,也该设桌酒菜请请他们,酬谢酬乏才是。他们当然是我们聘请的吃工食劳金的人,到底也算是外客,又陪着你走了一二千里的路程,受了四五个月的辛苦,并且在路上又替你担了多少的怕惧沉重。”薛蟠闻听,说:“妈说得非常,mm想得殷勤。我也如许想来着,只因这些日子为各处发货,闹得头晕。又为柳大哥的婚事又忙了这几日,反倒落了一个空,白筹措了一会子,倒把端庄事都误了。要不然,就定了明儿后儿下帖儿请罢。”薛阿姨道:“由你办去罢。”
只见宝玉进房来了,黛玉让坐毕,宝玉见黛玉泪痕满面,便问:“mm,又是谁气着你了?”黛玉勉强笑道:“谁生甚么气。”中间紫鹃将嘴向床后桌上一努,宝玉会心,往那边一瞧,见堆着很多东西,就晓得是宝钗送来的,便讽刺说道:“那边这些东西,不是mm要开杂货铺啊?”黛玉也不答言。紫鹃笑着道:“二爷还提东西呢。因宝女人送了些东西来,女人一看就伤起心来了。我正在这里安慰,刚好二爷来的很巧,替我们劝劝。”宝玉明知黛玉是这个原因,却也不敢提头儿,只得笑说道:“你们女人的原因想来不为别的,必是宝女人送来的东西少,以是活力悲伤。mm,你放心,等我来岁叫人往江南去,与你多多的带两船来,免得你淌眼抹泪的。”黛玉听了这些话,也知宝玉是为本身高兴,也不好推,也不好任,因说道:“我任凭如何没见世面,也到不了这步地步,因送的东西少,就活力悲伤。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你也忒把人看得吝啬了。我有我的原因,你那边晓得。”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话说尤三姐自戕以后,尤老娘以及尤二姐、贾珍、尤氏并贾蓉、贾琏等闻之,俱各不堪哀思伤感,自不必说,忙着人治买棺木盛殓,送往城外安葬。柳湘莲见尤三姐身亡,迷性不悟,另有痴情眷恋,却被道人数句偈言突破迷关,竟自削发削发,跟从疯道人飘但是去,不知何往。后事临时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