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芹走进书房,只见那些下人指指导点,不知说甚么,看起这个样儿来,不像宫里要人。想着问人,又问不出来。正在内心迷惑,只见贾琏走出来。贾芹便请了安,垂手侍立,说道:“不晓得娘娘宫里马上传那些孩子们做甚么?叫侄儿好赶!幸喜侄儿今儿送月钱去,还没有走,便同着赖大来了。二叔想来是晓得的。”贾琏道:“我晓得甚么!你才是明白的呢。”贾芹摸不着脑筋儿,也不敢再问。贾琏道:“你干得功德!把老爷都气坏了。”贾芹道:“侄儿没有干甚么。庵里月钱是月月给的,孩子们经忏是不健忘的。”贾琏见他不知,又是平平素在一处打趣的,便叹口气道:“打嘴的东西,你各自去瞧瞧罢!”便从靴掖儿里头拿出阿谁揭帖来,扔与他瞧。贾芹拾来一看,吓得面如土色,说道:“这是谁干的!我并没获咎人,为甚么这么坑我!我一月送钱去,只走一趟,并没有这些事。如果老爷返来,打着问我,侄儿该便死了。我母亲晓得,更要打死。”说着,见没人在中间,便跪下去说道:“好叔叔,救我一救儿罢!”说着,尽管叩首,满眼泪流。贾琏想道:“老爷最恼这些,如果问准了有这些事,这场气也不小。闹出去也不好听,又长阿谁贴帖儿的人的志气了。将来我们的事多着呢。倒不如趁着老爷上班儿,和赖大筹议着,若混畴昔,便能够没事了。现在没有对证。”想定主张,便说:“你别瞒我,你干的鬼鬼祟祟的事,你打量我都不晓得呢!若要完事,就是老爷打着问你,你一口咬定没有才好。没脸的,起去罢!”叫人去唤赖大。
贾琏即忙赶至。贾政忙问道:“水月庵中借居的那些女尼、女道,向来你也查考核考过没有?”贾琏道:“没有。一贯都是芹儿在那边看管。”贾政道:“你晓得芹儿看管得来看管不来?”贾琏道:“老爷既这么说,想来芹儿必有不铛铛的处所儿。”贾政叹道:“你瞧瞧这个帖儿写的是甚么。”贾琏一看,道:“有如许事么。”正说着,只见贾蓉走来,拿着一封书子,写着“二老爷密启”。翻开看时,也是无头榜一张,与门上所贴的话不异。贾政道:“快叫赖大带了三四辆车子到水月庵里去,把那些女尼、女羽士一齐拉返来。不准泄漏,只说内里传唤。”赖大领命去了。
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一个男人多少女,窝娼聚赌是陶情。不肖后辈来办事,荣国府内出消息。
正说着,只见道婆仓猝出去讲:“快散了罢,府里赖大爷来了。”众女尼慌乱清算,便叫贾芹躲开。贾芹因多喝了几杯,便道:“我是送月钱来的,怕甚么!”话犹未完,已见赖大出去,见这般模样,内心大怒。为的是贾政叮咛不准张扬,只得含混装笑道:“芹大爷也在这里呢么?”贾芹赶紧站起来道:“赖大爷,你来何为么?”赖大说:“大爷在这里更好。快快叫沙弥、羽士清算上车进城,宫里传呢。”贾芹等不知原故,还要细问。赖大说:“天已不早了,快快的,好赶进城。”众女孩子只得一齐上车。赖大骑着大走骡,押着赶进城。不提。
未几时,赖大来了。贾琏便与他筹议。赖大说:“这芹大爷本来闹的不像了。主子今儿到庵里的时候,他们正在那边喝酒呢。帖儿上的话,是必然有的。”贾琏道:“芹儿你听!赖大还赖你不成?”贾芹此时红涨了脸,一句也不敢言语。还是贾琏拉着赖大,央他:“护庇护庇罢,只说是芹哥儿在家里找来的。你带了他去,只说没有见我。明日你求老爷,也不消问那些女孩子了,竟是叫了媒人来,领了去一卖完事。公然娘娘再要的时候儿,我们再买。”赖大想来,闹也无益,且名声不好,就应了。贾琏叫贾芹:“跟了赖大爷去罢,听着他教你。你就跟着他。”说罢,贾芹又磕了一个头,跟着赖大出去。到了没人的处所儿,又给赖大叩首。赖大说:“我的小爷,你太闹的不像了!不知获咎了谁,闹出这个乱儿。你想想,谁和你不对罢?”贾芹想了一想,俄然想起一小我来。未知是谁,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