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如许人家,公公、婆婆当本身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青,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向来没有红过脸儿。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平辈当中,除了婶子倒不消说了,别人也从无不疼我的,也无反面我好的。这现在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有了。公婆跟前未得孝敬一天,就是婶娘如许疼我,我就有非常孝敬的心,现在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一定熬的过年去呢。”
正说着,外头人回道:“大老爷、二老爷并一家子的爷们都来了,在厅上呢。”贾珍赶紧出去了。这里尤氏方说道:“畴前大夫也有说是喜的。昨日冯紫英荐了他从学过的一个先生,医道很好,瞧了说不是喜,竟是很大的一个症候。昨日开了方剂,吃了一剂药,本日头眩得略好些,别的仍不见如何样大见效。”凤姐儿道:“我说她不是非常支撑不住,本日如许的日子,再也不肯不扎挣着上来。”尤氏道:“你是初三日在这里见她的,她还强扎挣了半天,也是因你们娘儿两个好的上头,她才恋恋的舍不得去。”凤姐儿听了,眼圈儿红了半天,半日方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这个年纪,倘或就因这个病上如何样了,人还活着有甚么趣儿!”
这里垂垂的就有人来了。先是贾琏、贾蔷到来,先看了各处的坐位,并问:“有甚么玩意儿没有?”家人答道:“我们爷原算计请太爷本日来家,以是并未敢预备顽意儿。前日,闻声太爷又不来了,现叫主子们找了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次后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宝玉都来了,贾珍并尤氏接了出来。尤氏的母亲已先在这里呢。大师见过了,相互让了坐。贾珍、尤氏二人亲身递了茶,因笑说道:“老太太原是老祖宗,我父亲又是侄儿,如许日子,原不敢请她白叟家;但是这个时候,气候正风凉,满园的菊花又盛开,请老祖宗过来散散闷,看着众儿孙热烈热烈,是这个意义。谁知老祖宗又不肯赏光。”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早晨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白叟家又嘴馋了,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连续起来了两次,本日凌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本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贾珍听了笑道:“我说老祖宗是爱热烈的,本日不来,必然有个原故,如果这么着就是了。”王夫人道:“前日闻声你大mm说,蓉哥儿媳妇儿身上有些不大好,到底是如何样?”尤氏道:“她这个病病得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玩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经期又有两个月没来。”邢夫人接着说道:“别是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