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来叩腰门,又被包勇骂了一顿。世人说道:“我们妙师父昨晚不知去处,以是来找。求你白叟家叫开腰门,问一问来了没来就是了。”包勇道:“你们师父引了贼来偷我们,已经偷到手了,她跟了贼受用去了。”世人道:“阿弥陀佛,说这些话的防着下割舌天国!”包勇活力道:“胡说!你们再闹,我就要打了。”世人陪笑央告道:“求爷叫开门,我们瞧瞧;若没有,再不敢轰动你太爷了。”包勇道:“你不信,你去找;若没有,返来问你们。”包勇说着,叫开腰门,世人找到惜春那边。
贾琏一腿跪着,在贾政身边说了一句话。贾政把眼一瞪道:“胡说!老太太的事,银两被贼偷去,莫非就该罚主子拿出来么?”贾琏红了脸,不敢言语,站起来也不敢动。贾政道:“你媳妇如何样?”贾琏又跪下说:“看来是不顶用了。”贾政叹口气道:“我不料家运式微一至如此!何况环哥儿他妈尚在庙中病着,也不知是甚么症候,你们晓得不晓得?”贾琏也不敢言语。贾政道:“传出话去,叫人带了大夫瞧瞧去。”贾琏即忙承诺着出来,叫人带了大夫到铁槛寺去瞧赵姨娘。未知死活,下回分化。
次日,林之孝一早进书房跪着,贾政将后被盗的事问了一遍,并将周瑞供了出来,又说:“衙门拿住了鲍二,身边搜出了失单上的东西,现在夹讯,要在他身上要这一伙贼呢。”贾政听了,大怒道:“家奴负恩,引贼盗窃家主,真是反了!”立即叫人到城外将周瑞捆了,送到衙门鞠问。林之孝尽管跪着,不敢起来。贾政道:“你还跪着做甚么?”林之孝道:“主子该死,求老爷开恩。”正说着,赖大等一干办事家人上来请了安,呈上丧事账薄。贾政道:“交给琏二爷算了然来回。”呼喊着林之孝出去了。
比及四更,见里头只要一盏海灯,妙玉一人在蒲团上打坐。歇了一会,便嗳声感喟的说道:“我自元墓到京,原想传个名的,为这里请来,不能又栖他处。昨儿美意去瞧四女人,反受了这笨伯的气,夜里又受了大惊。本日返来,那蒲团再坐不稳,只觉肉跳心惊。”因平素一个打坐的,本日又不肯叫人相伴。岂知到了五更,寒噤起来。正要叫人,只闻声窗外一响,想起昨晚的事,更加惊骇,不免叫人。岂知那些婆子都不承诺。本身坐着,感觉一股香气透入囟门,便手足麻痹,不能转动,口里也说不出话来,心中更自焦急。只见一小我拿着明晃晃的刀出去。此时妙玉心中倒是明白,只不能动,想是要杀本身,干脆横了心,倒也不怕。那知那小我把刀插在背后,腾脱手来,将妙玉悄悄的抱起,轻浮了一会子,便拖起背在身上。此时妙玉心中只是如醉如痴。不幸一个极洁极净的女儿,被这强盗的闷香熏住,由着他掇弄了去了。
贾政、邢夫人等前后到家,到了上房,哭了一场。林之孝带了家下世人请了安,跪着。贾政喝道:“去罢!明日问你。”凤姐那日发晕了几次,竟不能出接;只要惜春见了,感觉满面羞惭。邢夫人也不睬她,王夫人还是还是,李纨、宝钗拉动手说了几句话。独占尤氏说道:“女人,你操心了,倒照顾了好几天。”惜春一言不答,只紫涨了脸。宝钗将尤氏一拉,使了个眼色。尤氏等各自归房去了。贾政略略的看了一看,叹了口气,并不言语。到书房席地坐下,叫了贾琏、贾蓉、贾芸叮咛了几句话。宝玉在书房来陪贾政,贾政道:“不必。”兰儿仍跟他母亲。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