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连续数日,王夫人哭得饮食不进,命在垂死。忽有家人回道:“海疆来了一人,口称统制大人那边来的,说我们家的三姑奶奶明日到京了。”王夫人传闻探春回京,虽不能解宝玉之愁,阿谁心略放了些。到了明日,公然探春返来。世人远远接着,见探春出挑得比先前更好了,服采光鲜。见了王夫人描述干枯,世人眼肿腮红,便也大哭起来,哭了一会,然后施礼。瞥见惜春道姑打扮,内心很不舒畅。又闻声宝玉心迷走失,家中多少不顺的事,大师又哭起来。还幸亏探春能言,观点亦高,把话来渐渐儿的安慰了好些时,王夫人等略觉好些。再明儿,三姑爷也来了。知有如许的事,探春住下安慰。跟探春的丫头、老婆也与众姊妹们相聚,各诉别后的事。今后上高低下的人,竟是无昼无夜,专等宝玉的信。
只要贾环等心下焦急,四周找寻巧姐。那知巧姐随了刘姥姥,带着平儿出了城,到了庄上,刘姥姥也不敢轻亵巧姐,便打扫上房,让给巧姐、平儿住下。每日供应,虽是村落风味,倒也干净。又有青儿陪着,临时宽解。那庄上也有几家富户,晓得刘姥姥家来了贾府女人,谁不来瞧,都道是天上神仙。也有送菜果的,也有送野味的,倒也热烈。内里有个极富的人家,姓周,家财巨万,良田千顷;只要一子,生得高雅清秀,年纪十四岁,他父母延师读书,新近科试,中了秀才。那日他母亲瞥见了巧姐,内心恋慕,自想:“我是农户人家,那能配得起如许世家蜜斯?”呆呆的想着。刘姥姥知她苦衷,拉着她说:“你的苦衷我晓得了,我给你们做个媒罢。”周妈妈笑道:“你别哄我,他们甚么人家,肯给我们农户人么?”刘姥姥道:“说着瞧罢。”因而两人各自走开。
刘姥姥传闻,喜的眉开眼笑,去和巧姐儿道贺,将板儿的话说了一遍。平儿笑说道:“可不是,幸亏姥姥如许一办,不然,女人也摸不着那好时候。”巧姐更自欢乐。正说着,那送贾琏信的人也返来了,说是:“姑老爷感激得很,叫我一到家,快把女人送归去。又赏了我好几两银子。”刘姥姥听了对劲,便叫人赶了两辆车,请巧姐、平儿上车。巧姐等在刘姥姥家住熟了,反是依依不舍,更有青儿哭着,恨不能留下。刘姥姥知她不忍相别,便叫青儿跟了进城,一径直奔荣府而来。
平儿回了王夫人,带了巧姐到宝钗那边来存候,各自提各自的苦处。又说到:“皇上隆恩,我们家该畅旺起来了。想来宝二爷必返来的。”正说到这话,只见秋纹仓猝来讲:“袭人不好了!”不知何事,且听下回分化。
邢夫人正恐贾琏不见了巧姐,必有一番的周折,又闻声贾琏在王夫人那边,心下更是焦急,便叫丫头去探听。返来讲是巧姐儿同着刘姥姥在那边说话,邢夫人才如梦初觉,知他们的鬼,还抱怨着王夫人:“挑拨我母子反面,到底是阿谁送信给平儿的?”正问着,只见巧姐同着刘姥姥,带了平儿,王夫人在背面跟着出去,先把头里的话都说在贾芸、王仁身上,说:“大太太原是闻声人说,为的是功德,那边晓得外头的鬼。”邢夫人听了,自发羞惭。想起王夫人主张不差,内心也服。因而邢、王夫人相互心下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