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只听外间有人说话,凤姐便问:“是谁?”
凤姐听了笑道:“我说呢,姑妈晓得你二爷来了,忽剌巴儿的打发个屋里人来。本来是你这蹄子闹鬼!”
贾政等也猜不出是何来头,只得即忙换衣入朝。
且说贾琏自回家见过世人,回至房中,正值凤姐事繁,无半晌闲空,见贾琏远路返来,少不得拨冗欢迎。因房内别无外人,便笑道:
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一面平儿与众丫环拜见毕,端上茶来。
“那项利银早不送来,晚不送来,这会子二爷在家,他偏送这个来。幸亏我在堂屋里遇见了,不然他走了来回奶奶,叫二爷如果晓得了,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还要捞出来花呢,晓得奶奶有了梯己,他还不大着胆量花么?以是我赶着接过来,叫我说了他两句,谁知奶奶偏闻声了。为甚么当着二爷我才只说是香菱来了呢!”
平儿出去回道:“姨太太打发香菱妹子来问我一句话,我已经说了,打发他归去了。”
凤姐把嘴一撇,道:“哎!往苏杭走一趟返来,也该见点世面了,还是这么眼馋肚饱的。你要爱他,不值甚么,我拿平儿换了他来好不好?那薛老迈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这一年来的时候,他为香菱儿不能到手,和姑妈打了多少饥荒。姑妈看着香菱的模样儿好还是小事,因他做人行事,又比别的女孩子分歧,和顺温馨,差未几儿的主子女人还跟不上他,才摆酒宴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给他做了屋里人。过了没半月,也没事人一大堆了。”
说着贾琏已出去了,凤姐命摆上酒馔来,伉俪对坐。凤姐虽善饮,却不敢任兴。正喝着,见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走来。贾琏凤姐忙让吃酒,叫他上炕去。赵嬷嬷执意不肯。平儿等早于炕沿设下一几,摆一脚踏,赵嬷嬷在脚踏上坐了,贾琏向桌上拣两盘肴馔与他,放在几上自吃。
“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起风尘辛苦!小的闻声昨日的头起报马来讲,本日台端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可赐光谬领否?”
好轻易盼到明日午错,果报:“琏二爷和林女人进府了。”见面时相互悲喜交集,未免大哭一场,又致庆慰之词。宝玉细看那黛玉时,更加出落的飘逸了。
当时贾母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鹄候,邢王二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迎春姊妹以及薛阿姨等,皆聚在一处探听信息。贾母又唤进赖大来细问端底,赖大禀道:
一语未了,二门上的小厮传报:“老爷在大书房里等着二爷呢。”贾琏听了,忙忙整衣出去。
贾琏笑道:“恰是呢。我才见阿姨去,和一个年青的小媳妇子刚走了个对脸儿,长得好划一模样儿。我想我们家没这小我哪,说话时问阿姨,才晓得是打官司的那小丫头子,叫甚么香菱的,竟给薛大傻子作了屋里人。开了脸,更加出挑的斑斓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他!”
贾母等百口民气俱惶惑不定,不住的令人飞马来往探信。有两个时候,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的命:就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宫谢恩呢。”
这里凤姐因问平儿:“方才姑妈有甚么事,巴巴儿的打发香菱来?”
黛玉又带了很多册本来,忙着打扫寝室,安排器具,又将些纸笔等物分送与宝钗、迎春、宝玉等。宝玉又将北静王所赠鹡苓香串保重取出来转送黛玉。黛玉说:“甚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遂掷还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