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痴梦仙姑只得站出来道,“诸位姐妹们不必争辩了,绛珠妹子来世不过是为了一个恩字,现在那甘露之恩已还了他,绛珠妹子也不欠他甚么了。这人间奥妙,天意更是难以测度,我们虽为仙体,却也不过仅是窥得大道的一点儿外相罢了,谁又敢说本身晓得天意。绛珠妹子此时难以健忘尘缘,谁又晓得这竟不是有一种天意而至呢。”
林如海看的诧异,便道,“此物莫非是何奇药?当如何利用?”
黛玉皱眉道,“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钟情大士嘲笑道,“本就是来世才引出这很多孽债,再下一世,谁晓得又会生出些甚么。”
林如海便问,“甚么梦,你可还记得?”
黛玉想了好一会,方道,“实在记不得了,模恍惚糊的。”又皱了皱眉头道,“仿佛那梦里我不叫黛玉,却有人唤我是甚么绛珠一类的名字。”
林氏佳耦听得半懂半不懂,却听那和尚道,“你与他们说这些何为,倒当早些唤醒仙子,莫让她于浑沌中游离太久才是。”
而黛玉,身子渐渐的也在家人的顾问下规复过来,只是却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梦境。但是想到那不知是哪一名仙师所说的,勿究其底子,大明白有大明白的坏处,茫茫然亦有茫茫然的好处。又感觉此言颇对,虽仍然有些迷惑不解之处,却也并没有很在乎了。
林如海与林夫人具是想到了那草叶上的一点绛红。若不经意看去,难道不是好似叶子上滚着一颗如血如泪的红珠子么,此时想来,只怕这里头定是有些凡人参不透的原因了。
林夫人忙问道,“再然后如何了?”
黛玉不知所措,望向父亲,却闻父亲舒了口气道,“总算是醒了,那和尚没有骗我。”又道“你可另有感觉甚么不适的。”
警幻仙姑皱眉,“这却再无它法了,既然这郁结是因来世而起,也只得由来世来消弭了。”
林如海与林夫人对视一眼,先令众仆妇退下,方道,“他们拿来本来仿佛是株一尺来长草叶,却不知怎的,刹时便化成了寸许的草叶,放到你额头上刹时就不见了。”
睡梦中的黛玉,此时神识仿佛已离了盐当局,飘飘零荡不知何所依存。仿佛过了好久,又仿佛只是须弭,黛玉便来了一处地点,只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
黛玉便道,“我那几日虽不知怎的睁不开眼也动不得,但是内心却还是明白,耳朵也听获得。那两人来了以后,我也听到了你们说话呢。”又道,“娘,他们之前让你们放在我额头上的是甚么东西,我能看看吗?”
一旁度恨菩提却道,“此时绛珠妹子只怕已入了迷津,再说这些已是无用,倒还不如我们几个好生考虑,如何将她心中的郁结化解开来。
黛玉惊道,“不见了?如何会。”
中间那引愁金女叹了口气,“你难以放下宿世,便错在过分刚强,更将情字看的太重,可你都已经回了幻景,却又何必念念不忘。”
黛玉摇了点头,“除了身子有些软以外,其他都好。娘,我睡了多久。”
林夫人与林如海见这两人话语怪诞,不由深觉得异,林如海尚能掌得住,林夫人倒是有些焦急,“大师究竟是甚么意义,甚么叫做本非尘凡中人?莫不是。”
绛珠却点头道,“如果前尘旧事那般轻易放下,我此时又何必来哉。当日也不必来世去寻他了。”又对一旁另几位殊颜仙子道,“还请姐姐们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