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婆子便施礼道,“林女人安。”黛玉便稍稍侧了身子,又颌首还了礼。
林之孝家拿帕子抹了泪,声音还带着些哽咽道,“姑太太也别哭了,您是长辈,如果是以伤了身子,反而叫珠大爷在地底下也惭愧呢。老太太说了,就是担忧您听着这事悲伤,之前才不叫奉告您的。现在好歹是有了小少爷,珠大爷纵在地府之下也能够弥目了。”
林之孝家的便一一答了,林夫人听得母亲并两位嫂子固然悲伤,却还到底撑住了,并没甚么大碍,倒也罢了。便又问道,“珠儿的孩子是何时生的,可起了名没有。”
林夫人因道,“我竟不知我离家这么些年,竟出了这很多事儿。”又哭道,“我虽有这很多个侄儿侄女,可这么些年了,我独一亲手抱过的,也不过是珠儿元春这两个。现在倒好了,一个进了宫,这辈子也不知何时能见一面,一个呢,干脆就是没了,不是生离就是死别,倒浑叫我这做姑妈的悲伤。”
忽而黛玉听到打起帘子的声音,紧接着,便又听正坐着外头的丫环笑道,“箜篌姐姐来了。”又听一女音道,“哎,锦瑟,正做香囊呢,女人在么。”便听锦瑟道,“哎,别动阿谁,我刚分好的线呢。你啊,幸亏茉莉姐姐不在,不然你非得唉说不得。女人在房里呢,如何,是太太找?”
黛玉便依言畴昔靠着母亲坐下,却见面前立了四个小机子,中间站了四个婆子,,穿戴四色茧绸衣裳,头上也插戴了几只金簪宝钿的,再细心看看,倒是之前在贾府见过的几个,一个是林之孝家的,一个是周瑞家的,一个倒是邢夫人身边的费婆子,另有一个黛玉倒是不记的了。
林夫人想着又悲上心头,不由捂了捂眼角,费婆子便道,“姑太太可别哭了,我们来时老太太可交代了教我们别让您太悲伤了,您这把眼睛哭坏了,到教我们如何好去和老太太交代呢。”
便听箜篌道,“可不是,说是太太娘家来信了,哎,转头再来和你说。”
箜篌便笑道,“是女人外祖家,晓得太太添了哥儿,便派了四个婆子并几个管事送了信并些礼品来。”
林夫人见果是女儿来了,忙拿帕子擦了残泪,道,“玉儿,你过来。”
去往那静雍堂的路上,箜篌也吞吞吐吐的说了,果然同黛玉想得普通,原是那林夫人的大侄儿,黛玉的大表哥贾珠没了。只不幸那珠大奶奶,在葬礼上哭昏了畴昔,才晓得已怀了孩子。这般百口人悲中带喜,喜中含悲,好歹生了个男孩,也算是继了香火。
黛玉虽已反面林夫人同住,但是院子却也是紧靠着的,也没了多久,便见林夫人屋子鲜明面前。因夏天,林夫人又惧热,屋前悬着门帘子非常轻浮,便用了一套水晶帘子压着,免得风一吹就开了。但是却也极不隔音,黛玉方走到台阶上,丫环且还没打起帘子呢,便听屋里传来林夫人的抽泣声。
黛玉便站起来道,“哦,弟弟都百日有几个月了,这不早不晚的,再过几个月都快到周岁礼了,这可算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