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不打磕绊,明显是筹划已久的,几乎把王夫人气个倒仰。须知她这几年身边的大丫头比方彩云彩霞几个都求了恩情配了人,余下的几个小丫头子要么死眉瞪眼,要么妖妖乔乔,得用的竟只剩了一个小翠。且小翠竟是个无欲无求的性子,只晓得一门心机的奉侍主子,又经常帮着王夫人策划些大小事件,故而王夫人现在对她竟是一日也离不得。
王夫人道,”你周姐姐这几日身上不大好,赶着大节下的,家里头琐事也多,也没几个得用的人手,那孩子还细心些,我就打发她畴昔帮着了。“
王夫人正和宝玉说话的工夫,却见赵姨娘一脸肝火冲了出去。
偏赶上赵姨娘和王夫人水火不容,二房的家事又是把在王夫人手里,故而赵姨娘便和娘家说且等一等。谁知赵国基身子不争气,还未等着信儿先就生了一场大病死了,撇下一个老妻并一个儿子,只得又来求赵姨娘相帮了些,方得草草的办了丧事。
话说赵国基原是跟着贾环上学的。只是背面贾环因王夫人动了手脚大病一场,学业上荒废了多日,再去书院也无进益,便不大再去上学,故而赵大舅便求了妹子,想淘换个别的差事。
小吉利忙忙的倒了一盅茶过来,赵姨娘抖抖的接了过来,一口饮尽,一昂首摔了茶盅子,方开口骂道,”这个贱人!!“
赵麟得了姑妈的信儿,也知此事干系不小,立时便打起精力来。他在贾芸跟前得脸,也颇认得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比方醉金刚倪二之流,要刺探皇宫大内的动静虽说不易,要打问一个戋戋工部侍郎的家事倒是不难。
因王夫人这一二年间手里紧了,待下人更加刻薄寡恩,反是赵姨娘和贾环肯使些小恩小惠。二房这些主子惯是见风使舵,见赵麟来了立时便放了出来。如果先前必然有去通报王夫人讨个好儿的,现在也都各顾各的,并没有人去给王夫人通风报信。
金钏敢擅自有孕,也是瞅准了宝玉对本身非常放纵宠嬖,王夫人又是不向着李纹的,才敢罢休一试。
一面起家从箱子里头找出几块琐细银子递给小吉利,道,“这会子不必想着替我省钱,总要从速探听个准信儿才好。”
金钏一听便存了心。若论出身,本身和小翠并无甚么别离。且宝玉本是喜新厌旧的性子,如果纳了小翠,必然要把本身抛到脑后。-------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且小翠深得王夫人宠任,如果给了宝玉,必然要压在本身头上才罢。
何况小翠毕竟算是王夫人屋里的丫头,如果王夫人发话给他也就罢了,现在母亲并未成心,宝玉竟大喇喇的提起这个话来,倒教王夫民气里有些不快,只道,”现在你也要当爹的人了,还是这么混闹。小翠那丫我也离不得,你且歇了这个心罢。“
只是走到本日这一步,也知必然是犯了主母的忌讳,故而更加谨慎谨慎,平日里熬安胎药都是只在本身屋里的小厨房命亲信看着,只怕着了道。
内心却悄悄嘲笑:王夫人跟前现在只剩下小翠一个亲信,平日里出入都不离身的,那里就舍得给宝玉了。且那小翠原就是宝玉房里的小丫头,如果有攀附宝玉之心,想来早就放下钩子了,何必比及现在。想来宝玉不过是空欢乐一场罢了。
小吉利恐怕隔墙有耳,忙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往外瞄了瞄,才走返来柔声劝道,“姨奶奶切莫大声。这事儿现在并没有人晓得备细,若不是小翠和奴婢拌嘴说漏了几句,也勾不起奴婢的狐疑来。现在当务之急倒要从速找人给三爷捎信儿,教三爷在外头帮着探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