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特地提起“好好的哥儿都叫外人带坏了”,这话薛阿姨当然记在内心,管儿子如果管不住他出门吃酒玩乐,那就……管着他用银子。
不过袭人说上一百句,也不如黛玉随口一句“二哥哥学问都不如我了”。比方明天宝二爷返来便是看了好一会儿书,才笑呵呵地~上~床~安息。这小祖宗躺下后也不安生,时不时地笑出声来……弄得袭人也跟着心乱。
现在蓦地传闻另有哥哥给她拖了后腿,宝钗先是肝火上扬,旋即又深深哀思起来:生来如此,她又能如何样?
见过座师以后,林海就让岳父拉到了一边。他岳父低声问道:“传闻你帮着王子腾跑官?”
可惜贾政现在这番老神在在,看在王夫人眼里就是破罐破摔:丈夫是甚么为人,她恐怕比贾母更清楚。最让她心力交瘁的是,老爷帮不上忙,不管是帮衬亲哥哥,还是提携后辈,乃至赚银子也无能为力,唯独费钱是把妙手……
贾政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他也不强求门客们磨难与共就是。
明天跟大姑子说了会儿话,本就心气不顺的高夫人天然拉着小姑子也发作了一通。
不幸王夫人对丈夫如此不满,也毕竟不敢诘责上一句,而是想着把任务推到“旁人”身上。
正巧母女俩固然都没明说,可真想到一处去了,特别是薛阿姨觉着有银子也要往哥哥那边使,姐夫那边……外甥女刚封妃姐夫就先赔了三万两,现在另有个探亲院子还建,将来如何着还难说呢。
贾政也不焦急,靠在引枕上冷静揣摩:折子如何说话为妙……只说一点,圣上情愿持续重用肃端王……那才有鬼!是以只要掌控好“娘娘封妃,舅兄开罪肃端王一系以后,他这边才陡现亏空”这一点,便足以脱罪,至于其他的就看舅兄和妹夫们的了。
想想那笔银子已经弥补上,老爷此次想是有惊无险,趁着年底收敛一下也是功德,如有应酬让小辈们出面就是。
王夫人强自压下心中不平,神采固然还是惨白但看着却安静了很多。
薛阿姨把本身这主张一提,宝钗也点了头,“正该如此。就怕……”母亲您心软啊!家里自是不差钱,但怕哥哥让旁人引着又嫖又赌,百万家资也能在几年内败光。
薛蟠立时就傻眼了。
贾政闻言似笑非笑地望了王夫人一眼,“舅兄妹夫都要上朝,琏哥儿的娘舅也是。”
却说梨香院里薛阿姨与宝钗母女相偎,说了好一会儿话,房里的灯子时方熄。但是荣国府王夫人的院子彻夜透明……因为午后贾政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见着媳妇他也没坦白直截了当道,“因着那三万两亏空,我挨参了。”
话说返来,袭人对宝玉确有情义,这无可非议,但是对这位自小被家人卖入荣国府的丫头而言,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明显比那份情义更首要。
如果换个时候,宝钗绝对会说“长幼有别”,从而婉拒母亲这个主张,不过明天方才被蜜斯妹和亲哥哥刺激了两回的宝钗也忍不住:不能再听任哥哥胡来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