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遂道:“此事说来倒也好办,端看咱家女人是个甚么意义。”
薛阿姨听了宝钗的话,当即便要唤薛蟠去备马车,探春忙忙地拦住她。薛氏母女昏了头,她倒是不能叫薛阿姨因着如许的事去求王家。
探春悄悄叹了口气,“我与太太亦是心疼你,贾家毕竟是侯府,果然有个甚么,薛家实在不好脱手,只是怕委曲了你。”
宝钗少不得放下身材,哽咽两声,扑到探春怀中,哭道:“还请嫂嫂救我!”
探春笑嗔道:“太太这是如何说的,我做女人时,太太便疼我,平素有甚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姐妹。现在做了太太的媳妇,太太更是将我亲生女儿普通对待,并不叫我立端方,我心内感激还来不及呢,怎能说是难为。我既已入了薛家门,做了薛家妇,自也要与薛家一条心。”
拿捏够了,探春方缓缓道:“我心内倒是有些个设法,只是到底不稳妥,说出来,我们三个一同参详参详,太太看可好?”
薛阿姨闻言点头,自来女子在家从夫,父死从兄,出嫁从夫,夫亡从子,原没甚么可说的。
不过,这银子可也很多了,买贾府一个女仆人的位置都搓搓不足了,何况只是一个小小侧室。薛阿姨为了女儿也真舍得出去,王夫人实在算得上是狠赚一笔了。
这左一声嫂嫂又一声嫂嫂的,这一日下来,竟比畴昔几月叫的都多,可见“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探春闻听此言,便不再多嘴,又听着宝钗交代薛阿姨如何与王夫人说,隐晦地提到薛家借给贾家的二十万两银子,眼内闪过一抹轻视。
现在薛阿姨恰是没个主张,听探春此话,忙叫她速速说来。
宝钗强挤出一抹笑来,“日子都是人过的,我自傲本身并不比旁人笨,想来也是能过好日子的。”
探春冷眼旁观,做足了忧心忡忡的模样,倒是连扶都懒得扶宝钗一下,很怕脏了本身的手。
探春见状便接着道:“我这话虽糙,理倒是真的。我虽未见过娘舅,倒是听凤姐提过的,晓得娘舅夙来最重端方,更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当初便是凤姐想要多读几日书,他也是不肯的,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探春的确是无语了,宝玉屋内那一大帮妖精不提,便是当初待黛玉,不知要比宝钗多了多少至心,还不是说丢开便丢开了。说宝玉有至心,这话实在愿意得很。
探春禁止薛阿姨去王家乞助,实在是以王子腾的狠辣,晓得此事,宝钗只要一个“死”字。探春倒不是想要救宝钗一条命,只是她如果不嫁入贾府,那热烈还如何看了?
薛阿姨现在很有几分佩服探春,也不忙着叫薛蟠了,只问探春原因。
探春悄悄嗤笑一声,道:“这其二,如果女人不肯嫁入贾家,那我们便门当户对地找一户商户,商本逐利,咱家又是皇商,背靠四大师族,想来也不会有人挑三拣四。”
现在将这“失节”之名还给薛宝钗,探春真是如何回味如何舒爽。
待她好的,她必会知恩图报,对不起她的,她也需求千百倍的讨返来。既然已经从那阿鼻天国爬了返来,莫非还怕再下一次天国么?探春情内嘲笑,对不起她的,她都要一丝一毫地讨要返来,便是那高高在上的贵妃又如何,瞧瞧现在的宝玉便知,贤德妃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她又如何会真的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