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当中,黛玉正逗林逸说话。林逸在林家吃得好用得好,顾问的下人又是极经心的,倒是将孩子养了返来。又有罗师父的保养,娘胎里带过来的不敷体质亦是有所改良,这个倒是急不来的,幸亏年事小,亦好调度。
烦琐的拜堂礼结束,去往洞房的一起亦是有很多讲究,这些黛玉在家中时都听左太太和方嬷嬷讲过,便按着喜娘的提示,一步步做下来便是了。她本就聪明,这些除了烦琐些,实在算不得甚么。
黛玉在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上静坐一会儿,便闻声门别传来拍门声。她微微侧头,肃立一侧的喜娘便去开门。门外影影绰绰传来几声扳谈,黛玉侧耳谛听,并不清楚,心内多少有几分忐忑。
谢家人丁简朴,府内妾室庶子皆无,只是几位主子长年不在府中,谢锦轩又常去药堂,王府中不免有那等心大的,便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机。所谓奴大欺主,便是如此。
黛玉忙谢了喜娘,到底心内甜美,便是一碗凉面,怕是也能吃出蜜味儿来。
待方嬷嬷出去,林珏方笑着坐下,让黛玉也坐了,细细扣问黛玉这几日过的如何。
黛玉既未言语,林珏自也不会非要刨根问底,不过如果黛玉受了欺负,那便是别人家的家事,他恐怕也要过问过问了。
林珏回握住那只尚且带着些温热的手,心底升起一片暖意,还好,还好这小我还在。
因着第二日还要夙起给公嫂敬茶,谢锦轩并未敢过分孟浪,只要了一次,便拥着黛玉睡了畴昔。
黛玉笑道:“相公一贯细心,家里两位嫂子亦都是驯夫君,并没有人与我难堪。只是……”黛玉似有难言之隐。
花轿临门,林家鞭炮齐鸣,谢锦轩自扎着红色绸带的高头大顿时下来,向虚掩着的大门内塞了一封大大的红封,大门才完整敞开。
不一时,喜娘返来,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尚还冒着热气的汤面,笑意盈盈道:“三奶奶该是饿了吧,三爷一早便交代了厨下,怕三奶奶饿着,让厨下预备好了汤面,这会儿恰好三爷内里敬酒回不来,叫三奶奶先垫补些呢。”
传闻洞房当夜,谢锦轩尚惦记取黛玉饿肚子,林珏暴露对劲的笑容,“还算他故意。”
两人正谈笑,林珏出去了,见黛玉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心知她在谢家必是过得快意的,只是到底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统统可还好,没报酬难你吧?”
清算伏贴便去前院给西宁王谢广存候敬茶,因着家中并无婆婆,倒是有两位嫂子,便也给两位嫂子敬了茶。谢广乃是一介武夫,并不是个太重端方的人,且他是做人家公公的人,便是想立端方,也立不到内院去。两位哥哥亦是如此,两位嫂子倒都是驯夫君,谢家家大业大,人丁却简朴,并不会呈现用心拿捏人的恶苦衷。
林珏进门没多久,青松便出去禀报,说瞥见谢家的马车了,林珏忙又迎了出去。李易白不好跟出去,只得等在内里。
午间黛玉佳耦在林家用了饭,李易白并未作陪,林家只这三人,便也未分席。用过饭,又在一处说了会儿话,佳耦俩便要告别。黛玉很有几分不舍,谢锦轩笑着安抚道:“我们本就离得不远,何时想返来便再返来就是了。”
直待这方吉时到了,林珏方将盖着大红盖头的黛玉背出门去,一向送至轿中。谢锦轩满脸忧色,让人看着便想将那露在内里的门牙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