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弗玄影重重一拍他背,朗声道:“男儿就应当有血性,随性而活,喜好甚么便去争,中意甚么便去抢,如此才痛快!”
“那倒不是。”弗玄影说,“毕竟师父只要你这么一个亲传弟子,你如有个好歹,百年后谁为为师养老送终,为师岂不白教养你了。”
弗玄影瞧着面庞伸展,却较同龄人多了几缕白发,特别鬓间有一小撮白发格外较着,传闻是少年白,二十啷当岁的时候,那撮白头发就有了。
那字里行间还是首藏头诗,连起来读是“师父念你,思之如狂”,把裴峥风骚了一脸。
裴峥模糊感觉师父是不是喝多了……
斯须间,聘礼从一网兜鸽子般大的珍珠变成了一座银矿。
许是本日吃多了酒,话多了些,便多叮咛了几句。
裴峥望向窗外,月光如水,影影绰绰的树影下,不知何故惊起一阵鸟鸣。
弗玄影还没见过裴峥如此窘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齐明感觉师父多虑了,插嘴道:“师父竟吓人,把都城说成了虎狼窝。”
他明显是南楚人,却收了一个大齐弟子,他为人不拘末节,性子萧洒不羁,身为南楚世家贵族,却把本身过成了个闲云野鹤的苦行僧。
裴峥:“是,师父。”
所谓的“传闻”,不过是听齐明说。
他眉间安静,也不辩,路太小火炉把温好的酒提畴昔,给师父续上,而后一副做好了洗耳恭听被训的模样。
齐明乐了:“师父,你还当我们十来岁呢。”
过了半晌,他俄然一抬眸,指间在杯盏上悄悄敲了一下,说:“子霖,我如何传闻你此次回京是因为一个女人?”
“裴府一干聘礼都被退了归去,我亲眼所见。啧啧,别说,裴府还真豪阔,那聘礼,好家伙,一车又一车,排起了长龙,依我看比苍西郡的马粪还多。”
他们师徒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这些年,他在边疆历练,师父则不知在哪孟浪,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在师父跟前耳濡目染多年,对毒药略知一二,随琴音而泄的药粉疑似是南楚之物,这个怪杰,不是你的人?”
这可悬乎了,甚么仇甚么怨呐!
他缓声道:“庆隆十五年,我刚入虎帐,被编入一支标兵小分队,那一年顾大帅与西离部族打了月余,找不到冲破口,派出一支标兵刺探敌营,当年愣头青的我有勇无谋,拿到了敌军密报却几乎被万箭穿心。”
裴峥自小没父亲疼,师父就是他的父亲。萧氏过世后,年幼的他感受天都塌了,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光阴里,弗玄影给了他统统能给的体贴,他没有妻儿,把裴峥至心当儿子疼。
偶尔往虎帐寄封手札,东拉西扯写一堆没用的,甚么在南海遇见一头比人大的胖头鱼,甚么东海的鱼味道最鲜美,常常在最后角落里,才正儿八经落下几行字。
“不打紧,都城重地天子脚下,翻不出甚么浪花,公开里的诡计诡谲很多,明面上的杀人放火之事鲜少。”弗玄影说,“或许只是刚巧,刺客杀错了人。”
弗玄影瞧着非常冲动,与裴峥一碰盏,豪言道:“好孩子,你若能把敬爱的女人娶回家,为师送你座银矿,聘礼有的是,为师风风景光地给你筹办!”
齐明在弗玄影的逼视下,吞吞吐吐小声吐出四个字:“横刀夺爱。”
弗玄影从他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出了些许端倪,拖着调子“哟”了一声:“甚么环境,如何听着有点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