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惊出一身大汗，中箭的疼痛未消，血流殆尽的冰冷之感如同数九寒天赤膊躺在雪地里。
当年，萧氏丧葬之时，依着风俗，嬷嬷也请了两三位羽士超度，那道长瞧见他悲哀哭泣，安抚别性命数天定，她娘亲寿数已到。
齐明打马近前：“公子，去吗？”
命数天定吗？呵呵。
四下无人，除了埋在地里的死人只要裴峥一个活人，道长唤的人只能是他，出于礼节，裴峥回身回眸，目光落在那道长身上。
“小施主。”身后道长俄然开口唤道。
“后日，燕王摆私宴，你随我去凑凑热烈。”
皇陵除了守陵寺人，本日大张旗鼓前来祭拜的也只要宁信侯府中人了。
皇陵公主墓前，宁信侯请了太清观的道长做法念佛，听了大半日念佛听得头疼，裴峥捏着太阳穴悄悄起家，于陵中随便逛逛悄悄耳根。
……造反？
裴峥捏捏鼻子，不成置否，可内心到底升起一股奇特，也不知是不是被那老道长带沟里去了。
裴峥笑了笑：“侯爷谈笑了，一介小旗罢了有何调派不得，还是说，这小我侯爷不肯为我所用？”
他声音不高，那道长却闻声了。
经那日惊吓以后，一场双方面的暗斗开端了，对于裴峥的来信，林襄一概扔进火盆。
道长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存亡流转循环，置之死地而后生，死门变生门。”
回到祭奠现场，裴峥自是少不了挨一顿叱骂，他把宁信侯的叱骂当耳旁风，不疼不痒，宁信侯不嫌喉咙干大可随便骂。
裴峥微微皱眉，这里是皇陵，可不到处都是死门，打甚么禅机。
毫无事理可言。
大齐皇室坚信玄门，活人祈福死人超度，皇宫里不管甚么严峻事件都能瞧见道长的身影。
这话虽为安抚，可小小年纪的他听在耳朵里，听出个“该死”的意义，自打那今后，瞧见道长便捏着鼻子绕道走。
听那劳什子经听得现在还耳朵嗡嗡作响，裴峥远远瞧见那道长，脚尖一转往一侧岔道小道走去。
裴峥慢悠悠收回视野瞟向他：“就你那磕碜模样，我就自毁双目了。”
裴峥望向远山，嘲笑一声：“道长怕不是念佛念胡涂了吧。”
裴峥原地入迷半晌，望着道长的背影俄然开口道：“道长方才说存亡流转循环，那么，敢问道长当真可托因果定命、宿世此生？”
道长笑了起来：“善恶安闲民气，人间哪有邪祟之说，万般妄念从心来，执念罢了。”
裴峥没吭声，裴良玉也并非收罗他定见，下了号令后便起轿走了。
再者，人死如灯灭，给死人超度念佛还能念活了不成，若真能诈尸，他倒是想见见他那未曾会面的mm和早早放手人寰的娘。
那道长看不出年纪，约莫有七八十岁，身着素色道衣，瞧着很精瘦，广大的道袍松宽地罩在身上，行走间随风超脱，发白如雪，面色慈悲宁静，劈面缓缓走来时若仙风道骨的出尘神仙。
裴峥没了漫步的兴趣，折身而返。
若除夕那日裴府之人有丁点怜悯之心，及时脱手相救，他娘也不会死。
骂过以后，裴良玉一蹙眉头：“听闻你在都卫司呼风唤雨，好不威风。”
裴峥沉默一瞬，没说去还是不去，却如有所思道：“本来宁信侯府果然在为燕王办事。”
齐明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感慨道：“公子，你可真有种啊，就那么夜闯女儿内室剖明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