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皇后在看到裴峥的一霎那蓦地吃了一惊,汤碗几欲脱手。
这时,昭阳皇后持着药碗冒雨前来。
“把他写入族谱他不干,过年让他回府吃年夜饭他不来,母亲给他说门婚事,还把嬷嬷打的下不了床,瞪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他想干甚么呀他?父亲,裴峥他恨咱裴府,他恨你恨母亲,当年萧氏之死,他至今耿耿于怀!”
庆隆帝要将先帝的霸王弓传于小殿下,言外之意再较着不过——这是一个事关东宫储位的信号。
裴良玉猜疑的神采接着一转,添上了不耐烦之色:“我晓得你看那小子不扎眼,可你也不能瞎猜想,胡乱扣屎盆子。”
如果燕王事成,则侯府光荣加身,重登探花侯爷在时的风景,如若燕王事败,裴良玉以“明净”之身尚可为宁信侯府谋一条后路。
侍从打着伞一起送裴良玉出了宫,裴府马车上裴远一起候着并未拜别。
与燕王来往一事由裴远全权卖力,裴良玉并不如何参与,这也是当初宁信侯府决定参与皇子夺嫡纷争时定的战略。
莫非陛下迟迟不立太子的启事是因为他哪个皇子都没选中,而是选中了小皇孙?
***
裴远觑着裴良玉的神采,问道:“父亲,陛下留你是因为裴峥吧?”
年幼的小皇孙并不晓得这此中的弯弯绕,眨巴眨巴眼看着那只霸气的大弓,非常有信心肠一点头,随即给他皇爷爷行了个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大礼,稚声稚气道:“珩儿领旨。”
“传”而非“赐”,是传于你,而非赐于你。
突如其来的一场春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砸在轿顶上,裴远递上帕子,裴良玉擦动手上溅到的雨珠。
皇宫内,裴峥被小皇孙留下,小皇孙拿出皇爷爷特地为他打造的十八般兵器一个一个试着玩,裴峥简朴地教他一些行动。
“以静制动不如主动反击,若那夜探查铁矿之人的确为裴峥,也好引蛇出洞,看看他究竟是何企图,陛下病体未愈,这很多年来一向用药吊着,早已是枯木朽株,此事一旦传入陛下耳朵,干脆……”
“父亲。”裴远说,“年前裴峥离京外出查案,燕王派人暗中跟踪他,回程之时,路过宣城俄然跟丢了人,接着,当晚铁矿死了一名巡查,死法干脆利落,尸身面带浅笑,可见对方武功高强,在那巡查未反应过来时一击毙命。”
“甚么?!”裴良玉手中行动一停,“他是如何晓得的?”
刚入殿门,裴峥便与昭阳皇后打了个照面,交叉的刹时,昭阳皇后看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眸。
“他恨裴府,之前在莲花楼就已经要与你断绝父子干系,这大半年来,除了八月十五进府上转了一圈明示他裴峥回京了,他还登过咱裴府门吗?没有!”
在场世人被他逗乐,皆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福总管连连点头,眉眼弯起:“裴公子箭法精绝,有裴公子亲身传授,待秋猎之时指不定小殿下都能亲身猎到雄鹰来。”
裴远沉默半晌:“父亲,燕王在宣州的铁矿疑似被裴峥知悉了。”
“阿珩喜好弓箭?”庆隆帝在坐椅上欣喜地说道,“好,今后踏马射鹰,像你太祖父一样交战八方。”
裴远顿了顿,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燕王的雄图大业恐怕要提早了。”
——陛下在为小皇孙铺一条走上皇位的路,他在给小皇孙找倚仗,面对虎视眈眈的太后与燕王、庆王,小皇孙起首要有一个能护别性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