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江氏那气恼地声音:“谁来讲,我都不该!你能与山杏、大翠她们比么,她们大字不识,你但是读书识字的,你如果抛头露面,今后别想寻个好人家。”
娘,大\奶奶现下正病着,我得归去服侍,别的,一年前大\奶奶给我配了户好人家,是大\奶奶陪嫁杂货铺子的年青管事,是个长得周正又无能的后生,也是我喜好的人。我已经生了个小子,原是这孩子的乳娘。
屋子里,河德平允与江氏低声说道起来。
宠归宠,可河家实在太穷,一家子七八口人统共还不到五亩中等田,还是族长照着人头分拨给他家的。赶上今春的干旱,家里就断顿了。入了秋,天方下了雨,种甚么都晚,但河塘村的人和中原数千年的百姓一样,他们具有着刻苦刻苦、勤奋仁慈的风致,天一下雨各家就连续种上了蔬菜、庄稼等,想着好歹也能收一点。
“那又如何?宁儿就不无能那种活,人家对得住我们家秀儿,给秀儿脱了奴籍,还给秀儿寻了个读书识字的管事嫁了……”江氏说着,突地回过神来,立时打住了话。
河舅母听到这话,双眼放光:江氏这话甚么意义?难不成若宁的出身真有些不一样?长得跟朵花似的不说,又聪明得紧。“娘,若宁不是小姑生的吧?”
现在,家家地里都有长得极好的萝卜、白菜。
江氏略有难色,她只记得十三年前的夏季,河德秀乘着马车俄然从外头返来,怀里抱了个襁褓中的孩子,当时江若宁有七八个月大小,与孩子一道的另有两个承担,彼时河德秀已经梳起了妇人头,胸前更是鼓着一对丰盈的奶/子。
河德秀道:“娘,这孩子叫若宁,你别问她的出身,她也是个不幸人,你就拿她当我的孩子养大。这两个承担,一个承担里装了一盒子金饰、银子,另一个承担装着孩子穿的衣服。
河娘舅进了上房,河舅母眸子一转,谁情愿养别人家的孩子,可他们家就养着,不但养着,江氏待这丫头远赛过自家的三个亲孙子。
娘,我不求你别的,你就拿这孩子当远亲外孙女养。他日,凡是我们家有好东西都给她使,好吃、好喝、好穿地将她养大,待她大了,你要送她去私塾读书识字明事理。今后,我会常送银钱返来,听我们大\奶奶说,这孩子是个有后福的,指不定将来她大了,还能搀扶我们一把。
江氏不吱声,但神采的镇静还是瞒不了河舅母。
江氏冷声道:“要不是秀儿送来的钱,本年闹饥荒,我们一家就饿死了。任你们说破了天,我……毫不会同意宁儿去县城当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