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卫国公夫人！“晁老太君拄拐起家，狐毛领口扫翻茶盏，“端王猎的白皋比，倒是衬晖儿的新娘。“
“承蒙圣恩。“她笑着接过皋比，血渍在袖口绽出红梅，“正巧要给晖儿做件战袍。“指尖抚过箭孔时，摸到内层埋没的羊皮纸——端王笔迹的“崔氏女“三字，混着虎血洇成朱砂色。
“老身这里有份漠北巫医的验骨录。“玄色丝绦俄然展开，暴露内里血书，“端王府的仵作验出，国公爷咽气前三个时候，曾被人灌入掺了狼毒的酒。“
佛堂俄然传来经筒转动声，晁老太君的拐杖叩在“崔“字腰牌上：“开春晖儿大婚，老身定要送对金翅玉雕的聘雁。“她干枯的手指划过姜怀虞的翡翠禁步，“就像当年送给熹妃娘娘那对。“
窗外惊雀掠过屋檐，姜怀虞的丹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太医署清楚验作箭疮迸裂...“
回廊绝顶，卫奉晖的玄色蟒纹靴踏碎冰晶。晁老太君望着少年与镇北侯七分类似的面庞，俄然将皋比掷向空中。北风裹着腥气掠过飞檐，惊起满城爆仗声里藏着的信鸽。
“姑母安好。“姜怀虞屈膝时，腕间佛珠垂落的流苏扫过晁老太君狐毛镶边的袖口，“年节里还劳您走动。“
姜怀虞俄然轻笑，腕间玉镯回声而碎。翡翠碎片溅入香炉，爆起青烟：“妾身倒是猎奇，端王殿下许了护国公府甚么好处？“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挑起血书，“纵是毒酒为真，老太君要如何解释这血书笔迹...“
窗外惊起寒鸦嘶鸣，晁老太君的佛珠串俄然崩断。碧玉珠子滚进碎玉堆里，与崔氏玉佩残片拼出半枚狼头图腾——恰是当年夜袭定国公大营的突厥王旗纹样。
翠莺捧着茶果的手猛地一晃，金丝蜜枣滚落在地。姜怀虞俄然轻笑：“翠莺，去取前日新得的滇红来。“待婢女们鱼贯退出，她腕间翡翠镯“咔“地扣在案几：“老太君这是要替端王殿下讨要遗物？“
晁老太君的鎏金拐杖俄然捅进炭盆，炸起的火星落在《端王府礼单》上：“端王特地让老身带话，开春围猎要借卫国公府的追风弩。“
话音戛但是止，血书末端的“昀“字俄然排泄黑血，竟与卫奉昀生前批阅军报的笔迹分毫不差。晁老太君浑浊的眼里出现精光：“夫人可要尝尝，将这血书呈给刑部那位刚正不阿的向尚书？“
“夫人！“小厮俄然闯出去，“崔尚书府上送来年礼！“
“夫人在灵堂摔碎的那盏合卺杯，“晁老太君扯动佛珠，玉带扣上的并蒂莲纹裂开细缝，“老身刚巧拾得几片碎瓷。“碎瓷在她掌心拼出半枚官窑印记，恰是端王府私窑的标记。
晁老太君踏出花厅时，回廊绝顶的卫奉晖正擦拭长弓。少年眉眼在雪光中，与镇北侯书房埋没的画像堆叠。她俄然将佛珠串掷进莲池，惊起池底甜睡的青铜虎符。
卫国公府东花厅的苏合香俄然呆滞，晁老太君腕间沉香木佛珠掠过青瓷茶盏，收回细锐的刮擦声：“国公夫人可知，定国公殁前半月，曾往端王府递过密信？“
“夫人，老太君的肩舆走远了。“丫环拾起遗落的香囊，“里头装着...“
窗外北风卷着残雪毁灭了两盏灯笼，晁老太君俄然低笑：“晖儿的婚期定在惊蛰？“她浑浊的眸子映着炭火，“崔家庶女命格带煞，老身特地寻了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