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卫国公府后巷，翠莺将渗入药汁的襁褓埋进槐树下。月光照亮她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内侧“端“字印记泛着幽光。而摘星院暖阁里，姜怀虞哼着儿歌，将半枚虎符塞进虎头帽夹层——那边还缝着张染血的漠北设防图。
翠莺适时递上红绸包裹，解开竟是根带倒刺的藤鞭。满屋仆妇齐刷刷跪地，姜怀虞逗弄着垂垂止啼的孙儿：“前日西市买了批胡人奴婢，正缺个管束嬷嬷。“
满室死寂中，翠莺捧出虎头帽：“夫人，这穗子...“
翠莺利落地捆住张嬷嬷双手：“夫人，可要请家法？“
晁老太君浑浊眼底精光乍现，将半块玉珏拍在血书上：“端王在刑部的人，随时听候夫人调遣。“
朱漆门扉“吱呀“敞开，乳母张嬷嬷抱着襁褓的手蓦地收紧：“夫人万安！哥儿只是...“
半夜梆子响时，翠莺捧来鎏金匣：“在镇北侯夫人送的长命锁夹层里。“匣中残存的药粉泛着诡谲蓝光，恰是飞雪郡主验出的漠北奇毒。
姜怀虞抚着哭累睡去的孙儿，将染毒的项圈系回姜心蕊颈间：“明日赏花宴，你戴着这个去给镇北侯夫人敬茶。“
银针在烛火上淬出幽蓝光芒，飞雪郡主指尖轻旋，三寸金针没入卫明希肉嘟嘟的腕间。婴孩俄然发作撕心裂肺的哭泣，姜心蕊的绢帕被绞出裂帛声：“郡主！“
摘星院别传来婆子粗嘎的呵叱：“小祖宗别哭了！“姜怀虞脚步微顿，鎏金护甲深深掐进翠莺小臂：“谁准她们这般呼啸？“
姜怀虞的护甲深深掐进案几：“翠莺！带人去搜各房院落！“她转头看向瑟瑟颤栗的姜心蕊，“彻夜你守着明希，若再出岔子...“
“啪！“姜怀虞的茶盏砸在张嬷嬷跟前，“国公府养你们这些废料何用！“
更漏声里，飞雪郡主裹着药香闯出去。她银针刚刺入婴孩指尖，俄然蹙眉：“这毒叫'半夜啼'，要连下三日才会...“银针突然变黑，“本日已是第二日。“
“府医？“姜怀虞的翡翠耳坠扫过姜心蕊惨白的脸，“上个月给国公爷诊脉的也是他。“她俄然将襁褓摔进乳母怀里，“去请飞雪郡主！就说卫国公嫡孙中了漠北奇毒！“
“只是思念祖父了。“姜怀虞轻柔接过哭泣的婴孩，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抚过孩子颈间淤青，“张嬷嬷这般经心，该赏。“
“只...只是送了长命锁...“姜心蕊抖如筛糠，鎏金项圈俄然崩开坠地。姜怀虞俯身拾起项圈暗扣，内侧银丝缠着的半片红花随暴露来。
翠莺疾步出门时，姜怀虞的护甲俄然扣住姜心蕊手腕：“年夜饭时，镇北侯夫人可曾近过哥儿的身？“
“何必脏夫人的手。“晁老太君俄然掐灭烛火，月光映着她森然笑意，“三今后戌时，长庆伯夫人会‘偶遇’盗卖库银的账房先生。“
“安神香？“姜怀虞的护甲掀翻鎏金香炉，灰烬里滚出半截红花，“去请李姨娘来，就说哥儿想听她唱江南小调。“
姜心蕊绞着帕子的手直颤：“回婶娘的话，乳母说哥儿自年夜饭后就...“她俄然噤声，瞥向跪了满地的奶娘。
晁老太君哈腰搀扶时，佛珠掠过她后颈：“夫人聪明，端王定不会虐待卫国公遗孤。“枯掌拍击三下，暗处闪出个捧匣侍女，“这是护国公府三千私兵符，供夫人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