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灵命人送出,再回至寝殿。其实在看到那封信时,她就已经有了定夺。也是事出俄然,她竟忘了测度蔺枚情意。
她仓促看完,便递给槐庄,要她拿下去烧掉。
周婉琴只急着问:“如何了?产生何事?”
他转头,倒是周婉琴摸索着走来。
宋扬灵晓得再群情下去也无成果,便道:“法家有言,法莫如显。既然此事没法理可据,便有辩论切磋之余地。本宫无他求,只请诸位大人能上本,以祖制、以法度、以先例为文章。若能辨出法之得失,亦是值得歌颂之事。是非吵嘴,请诸位直抒胸臆便可。”
倘若真没法满身而退,那就只能蜥蜴断尾。只是这尾,要捐躯谁?
——————
蔡文叔不由惊奇:“这也太快了。”
孟昱看了一遍,忍不住想起当时魏松所说陈绍礼去韩国公府守岁一事。莫非陈母就是韩国公府的婢女?如果如此,两家便有渊源。但一个下人之子,就算已经身居高位,能成为堂堂国公府的座上宾?
孟昱悄悄掰开她的手,交到婢女手中,安抚道:“没事的。”说完,便回身拜别。
她思来想去,一时想不到合适人选。她能把握朝政,一来依托孟昱一系武将支撑;推戴她的文臣则多为科举出身。世家大族一系自来在她打击节制当中,现在又有谁情愿为之驰驱?
周婉琴这才点点头,可一双手紧紧抓住孟昱袖子,如何也不放心松开。
“固然并无明文规定,但诚如陈大人所言,历朝历代此事都为大忌。陛下既然没有当场采纳,还着人审理,摆明是要清查的态度。而魏都知与孟将军又是将古树进献给皇后,想必外间已有流言针对皇后。此时皇后不避嫌自保,还想方设法为他二人摆脱,岂不是连皇后都被牵涉到这罪名中?下官觉得,越是此时,皇后越该摆足姿势,与他二人划清边界,以正视听。”
陈绍礼不欲与陈慕庭辩论,微微侧身,不再说话。
宋扬灵这边还在集思殿与蔡文叔等人议事,又有内侍传来宫外最新动静。
他道:“依下官看来,魏都知与孟将军并未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法律还不过乎情面道义,皇后此时若只顾避嫌,岂不叫天下臣民寒心?”
不料外头站着的倒是面色惶急的管家:“京兆尹大人来了……还带了些衙役。”
两人在二门边上见面。
宋扬灵坐在榻上。身边高几上的茶早已凉掉。身后屏风上一只凤凰,立于青山上,俯视河川。神态平和,却难掩傲骨。
孟昱回身进书房等候。他坐在常坐的圈椅上,固然因为弹劾之事心烦意乱,还是按捺住万千思路,展信
他深思了一阵,将信折好,压在一摞册本下。
那日一下朝,孟昱便心急火燎地回府。刚进门,龚洗尘还不知朝堂上产生了何事,迎上来讲西京那边来了复书,“是关于陈大人的。”
她望向陈慕庭和陈绍礼:“内臣交际一事,法规、祖制都是如何说的?”
龚洗尘见孟昱苦衷重重的模样,从速道:“将军放心,鄙人必然不负所托。何况毕竟有皇后在后,此事想必掀不起太大风波的。”
等了约莫有一个时候,终究闻声外头响起脚步声。他仓猝开门道:“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