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枚刚回身,踉跄了一下。黛筠顾不上尴尬,立即上前扶住,道:“陛下不如先歇下?奴婢去请皇后过来。”
魏松情知孟昱表情不好,不便久耽。又安慰几句,便告别回宫了。
“甚么变故?”
本日本不是黛筠当值,她闻声外头人来人往的声音,便在窗下看了一回。她本觉得凭着陛下畴前对她的那份心机,必会常常来书阁看望。不想,蔺枚倒是可贵来一回。不免有些悲观。哪成想本日蔺枚竟在书阁赏起了歌舞!
“信上也没说清楚,只说是人事安排……”话未完,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便是问剑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将军,魏都知来访。”
魏松立时笑道:“那就容我猖獗了。”转头又叮咛问剑:“今儿我是带了好东西来的,你去看着人拿出去。”听语气同问剑非常熟谙,想来是常进孟府的了。
过了半晌,蔺枚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只感受一具温软身材躺在身侧。他翻身抱住,嘟囔道:“扬灵……”,一手已经顺着身材曲线游走。
不想蔺枚看了未几会儿,只觉高低眼皮直打斗,不由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本来想叫人浓浓点杯茶,不想早有机警的小内侍循声跑了过来。
他轻笑一声:“这又不是好事,你吞吞吐吐的做甚么?”
孟昱一听,便知是魏松到了,表示程日兴不必再说。他一边清算描述,一边对外道:“请入正厅,我马上到。”
孟昱又诘问一句:“当真有难言之隐?”
问剑吐了吐舌头,干脆推开门,像是有点抱怨:“将军未免太警省。下回我可只在窗纸上戳个洞穴瞧瞧,不然还得扰着将军。”
大家都瞧在眼里,殿前司批示使一职非孟昱莫属。一旦得了这个位置,那就是武将中第一人。
这么些年,跟着他出世入死的同袍们天然也需求论功行赏。军中野生作动则需求他亲力亲为。因他当今职位非同凡响,世人都给面子,威重令行,办起事来格外顺手。
黛筠实在也不堪酒力。酒过三巡,面上便如红霞飞起。蔺枚早已喝过一轮,恰是熏熏然。底下人见陛下兴趣高,也明知蔺枚好性,都偷着喝。
孟昱却俄然想起了宋扬灵,心中一沉。有些事,经历折磨,也不必然能成正果。他嘴角一勾,便道:“朝中高低都道这批示使非我莫属。不瞒你说,这几日,送礼的差点没踏破门槛。看来,倒要成笑话了。”
黛筠借着酒劲,软在蔺枚怀里,娇声道:“酒沉了,我要归去歇着了。”
“朕送你。”蔺枚倒是满面笑意,扶着黛筠便往一边走去。
“那便歇歇罢。”
魏松一时哑然。半晌才道:“孟大哥过虑了。即便临时没有这批示使的位置,谁还敢藐视了你不成?谁又不知孟年老是陛下跟前最得力的武将?”
阳光落了半室,照一地明晃晃的光。小书童问剑才将门推开细细一条缝,侧头同候在门外的幕僚程日兴说:“将军……”
书阁中当值的人也在此服侍,见了黛筠到来,都甚是惊奇。那个不想在陛下跟前献好,斟酒夹菜这些眼面前的工夫岂肯等闲让人?黛筠自是近身不得。
他让人在府中预先筹办,届时任命下来,不免要酒菜一场酬谢亲朋。以他今时本日的职位,交游广漠,一场酒菜怕是要连绵数日,接待数百人不止,若不预先安排,届时必然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