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君踏出毓秀宫的宫门,偏头问云千雪道:“她是真疯了?”
姜子君闻言,微一挑眉,有些忧心的问云千雪道:“怎的让紫罗出来,再一时气怒,把孩子给摔了可如何好!”
柳依依浑身有力的靠在脚踏上,胳膊与手腕被撞得生疼。身上又累又倦,身子仿佛甚么生生碾过变得七零八碎一样,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她紧紧的咬唇,面无赤色的看着那白釉瓶子,脑海中遽然闪现出乌兰图娅临死前的狰狞惨状。
云千雪偏头朝着姜子君莞尔一笑,曼声道:“她畴前那般争强好胜,现在落到这个模样,岂不是比死还要惨。我们就此作罢,旁人,想来也有恨她恨得咬牙的!”云千雪笑盈盈的眼风落在了不远处合璧宫的方向,这王茜萦公开里害了舒妃数次,传闻舒妃头一胎是男胎,小产以后,好不轻易再次怀上,生下帝姬,却也因为在母体中历经各式磨难,早早的短命了。舒妃哪儿有不恨王茜萦的事理。
云千雪昂首看了一眼天高气爽,秋阳明丽灿烂,笑呵呵道:“今儿个是好日子呢。”
映画连连点头,道:“已经来了,这会儿正在内殿,稳婆把孩子拉出来,便会交给她的。”
云千雪站在毓秀宫的仪门下,昂首望了一眼烫金的匾额,嗤的一笑,“如果真的,内心也算摆脱。如果假的,那才是无边无尽的折磨。我盼着,她是假的。”
云千雪不得不承认,柳依依是个极聪明的人,她最晓得旁人的顾忌和软肋。
可她自开罪以后,宫中人踩低拜高,又被贵妃、舒妃、梁婕妤等人各式苛待。别说一类补身的补品与安胎药,便是一餐饭也吃不饱。若非太后让人照顾,只怕本身这一胎保不住,还非得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不成。现在要起家,哪儿另有那力量,那身子早已是衰弱不堪,如何都提不起力量来。
姜子君向着春曦殿的四周瞧了瞧,见离着床榻比来的窗边案几上摆着白釉瓶,便是吃吃一笑指着那瓶子对紫罗道:“你瞧瞧,阿谁瓶子与砸死你家娘娘的瓶子想是不像。”
这时候,王振自御前返来,得了霍延泓的叮咛,恭声向两人禀道:“回两位娘娘,皇上说,人既是疯了,便由着她疯下去。只是这毓秀宫,可不该再给她住下去了。并且,纯妃娘娘疯了,也需有人照顾。让主子立时待人将纯妃送去冷宫,说是裴氏与韦氏两人既听纯妃娘娘的话,现在便由她二人照顾。”
云千雪见那小小皱皱的一团,心中升起多少怜意,抬手将孩子抱紧了怀里。春曦殿内的宫人瞧见德妃、元妃进了门,纷繁下跪存候。这动静,自是轰动了隔着屏风的柳依依。她听得云千雪来了,亦发有些心虚惊骇起来,忙挣扎着要起家。
王茜萦对姜子君这话充耳未闻,大力的摆脱开宫人的手,抬手抹了一把黏糊糊的头发,端着神情,仿佛本身现在已经穿上了皇后的凤袍,雍容含笑,扬手道:“你来为本宫梳头,你来为本宫匀面。”她说话间,低头去看本身身上极素净陈旧的衣裳,点头嘟囔着,“这件衣裳不好,她不艳也不红。”她快步上前,走到殿阁里垂着的霞影纱前,那纱围被太阳照的生红,她便将这帷幔比在了身上,转头对云千雪与姜子君身边的宫人道:“本宫要这批缎子,它最衬本宫肌肤胜雪。你们,把这缎子给本宫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