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含光挥手一扫,伍雀磬被堪堪震飞,而她还来不及再度起家,孔玎颜已大张双目,被那狂躁之人强抠后脑,脸孔埋入马含光胸口,而一只手却已悄悄捏住她纤细颈部。
很多时候,天涯天涯相隔一线。而他想要的,永久都远在天涯。
他话落要走,孔玎颜挡上去:“可你不是没有杀我么,我知你舍不得。”
“放开我!”
“马含光你先放开她,杀她也不急在一时。”
离二人不远的礁岩忽有人影窜出,便是方才孔玎颜现身之处。伍雀磬原被点了穴道一向安设于那礁石以后,是以方才产生的统统都亲耳听闻,现在危急关头,她不顾自损才突破穴道,几个纵跃就来到了马含光与孔玎颜近侧,大声唤他复苏。
见对方全无留步的筹算,孔玎颜心中一急,咬牙叫道:“你才是朴重内应!”
她本来也离得不远,方才至今产生了甚么只凭声响也能猜个大抵,孔玎颜做了甚么,马含光因何要杀她,伍雀磬全都一清二楚。
马含光将人推开,又重回那先前的步调,细细地收拣,直至认识稍复,面对着满眼散沙,一塌胡涂,行动稍顿,忽又疯了般将手插入沙中,发疯似的不竭深掘。血腥混入湿沙,色彩愈深,他紧紧攥着那沙粒,连续几日的头痛终究完整发作出来,面前气象都似翻卷波澜般不竭扭曲。
马含光深深吸气,却没法收回任何声气,哪怕是将身边多事之人推开的力量也欠奉,只能忍着剧痛,听那人一遍遍唤着:“马含光,没事了,马含光……”
孔玎颜正毁至癫狂处,不防被人由身后一把掀飞,再落地时满身受创五脏六腑都似碎裂,却顾不上呼痛,只双眼圆瞪,直直望着那沙雕尽毁处,一人跪爬着去收揽那散落的碎屑,其狂乱状,似失却了人间的珍宝,脸孔惊惧惶恐,不顾统统去拼合那散作碎沙的肢体。
“――但那又如何呢?”马含光近前望住孔玎颜的眼,“你晓得这些,是想向谁去告发?沈邑、东越分坛那帮饭桶、抑或你爹?还是你希冀拿这些威胁我,觉得我会惊骇,会让步?”
“马含光,我问你在做甚么?!”
孔玎颜却恰好于这时要拉他起家,他眼睫稍抬,暴露浮泛眸光,忽而回身,猛地将人扑倒在地。
一席话毕,却见那背影并无任何反应,孔玎颜焦心,软下声道:“但这也无妨,你是内应也好,万极宫的鹰犬也罢,我都愿同你一起,我知你内心实在喜好我――”
“不是的,马含光你听我说!”孔玎颜一把扯住他袖角,却被此人莫大力量咻地甩脱。
马含光背身便听一声气劲破空的撞击,身形定住,耳边波浪不断,一涨一歇,却仍旧掩不住那沙粒自纤细处一点点生出裂缝的脆响,初时迟缓,继而越来越快,蛛网般分散至四周八方,斯须后轰地一声――
“你――!”孔玎颜怒极脱手,马含光单手便化去其守势,一把掐她咽喉,却错开眼,并不看她脸颊,靠近耳侧轻语:“不要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而后放手一掌拍去她肩头,孔玎颜后飞跌出,不偏不倚却正正撞上那娉婷女子的沙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