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晌午方过,日头大亮,戚长老房内没坐多久,忽听外间吵嚷。
伍雀磬的小胳膊腿实在纤细了些,戚长老泼了瓢冷水,转眼又笑呵呵出招:“不练马步也行,你瞧我们君山川秀山明,你每日随练功的弟子山上山下跑个几圈,未几,十圈以后能面不红气不喘,便算你过关。”
“师姐……”
……
识国内心念迭起,欲罢不能;床榻上所坐的躯身却盗汗如瀑,面庞暗澹,几如死色。独唇角噙着丝笑,神情安宁,似得了幸运美满,再无彻骨剧痛。
“那纸上写……”
夜至半夜,行功渐趋关隘。本来不动如山的打坐之人忽而衣发震惊,内力冲撞,周身毛孔尽数翻开,真气化烟雾发散,丝丝缕缕,于那双目紧闭之人的头心外溢,转眼额间已是细汗密布。
沈邑走后,马含光回到居处单独打坐。沈邑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官勇、张书淮等人对马含光的仇恨早已靠近一个发作点,即便没有之前一幕,孤身赴君山也是特地为他备好的一份大礼。以是没甚么好怕,马含光忍气吞声,对方也不会放过他;他放肆行事,只是促使那些人的手腕更狠恶狠绝一些罢了。
果不出他所料,张书淮离了议事厅,便怨气冲天直奔了坛主的会客室。
“好不开窍,罚你烧菜。”
戚长老挥手将人斥逐,这是第几次了,峥嵘岭冒进惨败,其结局就是一日日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正道得志,公义衰颓,各宗派如被阉割的鹌鹑,吓破了胆,龟缩壁角。就连昔年江湖第一大帮都可由人自出自入,被动至此,颜面何存?!
曾经的意气天真,抱负又或灵性,换得本日的沉稳洞悉,经历功法信手拈来,单单只是回到曾经的修为高度,马含光不满足。即使那已是叫江湖浩繁后起之秀瞻仰的程度,他要的倒是远超于此。荆湖分坛、丐帮总舵、乃至全部万极宫……马含光若想走下去,该说能支撑他走下去的,唯有本身强大,永立不败。
胜利了……体内真气流转,畅旺充盈,摄元心法五重天,真正修炼高深内力的起步,洗经伐脉,他做到了。
但是卧榻静伏,马含光面庞干枯,如遭巨劫,神情麻痹。
“九华山各处师姐,谁知你这师姐唤的是谁?”
出门一看,三四个弟子脚步慌乱飞奔而过,“站住!”戚长老不悦,“吃饱就跑,下顿早饿。”
“荆湖分坛……”戚长老低念四字咬牙切齿,“不出旬日,老夫定叫你不存于世!”
除此以外,得空旁顾。一个以武力胜负决定保存与否的教坛,多少人对他挟恨在心,又有多少人随时筹办着予他致命一击?远的不说,只这小小的荆湖分坛,在为他所用之前,亦是朝夕间能将其置于死地的莫大威胁。
“我本不想落井下石,但既然马含光张狂至此,也断无留他活路的事理。借刀杀人此计虽好,但若丐帮之人未能如你我所愿,不如就由我们的人顶上,摆布是死在君山之上,总坛清查起来也与我等毫无干系。”
恰好与丐帮比武期近,对方能人辈出,七袋以上长老就有十多位坐镇总舵,而八袋、九袋藏匿不出的妙手料也不在少数。马含光并不做与人正面抵触的筹算,但深切敌营甚么事都能够产生,若没有万无一失的掌控,与进赌坊押大小又有何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