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呆了一呆道:“盔甲兵戈乃要器,也能拿出来售卖?”黄文炳笑道:“古往今来,盔甲兵杖售卖莫非是我山东路开的先河?这世上,只要有所需,便有供应,便是宋廷有需,我们也卖。”
娄敏中与石宝相视苦笑,让城别走之策,他们也同方腊提过,但方腊不肯,何况方腊军中多是吴中后辈,故乡难离,是以终不能行。
黄文炳沉吟半晌道:“这下策不说也罢,说了恐伤两家和蔼。”石宝奇道:“如何有这话?黄智囊两策都是真知灼见,便一同说了下策与我等参详便是,如有不当,也不会怪责。”娄敏中也道:“黄智囊一并说了便是,我等皆是大肚男人,岂会着恼?”
娄敏中、石宝等都是欣喜不已,娄敏中问道:“不知天下将有何变故?”黄文炳沉声道:“现在女真金国已经击败辽夏联军,辽国覆亡便在朝夕之间,我主公曾亲往北地查探过,观这女真金国,劫夺成性,残暴好杀,若见宋廷脆弱,必然南侵,到时候北地烽火一起,宋廷定会合结江南军马回援北地,如此贵军困厄便可解了。”
但黄文炳也得空纠结于此,便指着杭州、帮源洞一带道:“现在贵军困守此处,核心州县尽皆丧失,宋军步步紧逼,三面合围,另一面倒是海湾,若杭州失守,帮源洞必不成保。”
黄文炳嗯了一声,沉吟道:“我这下策乃是釜底抽薪之策,若贵上便连上策、中策都不肯行,便只能行下策。这下策便是釜底抽薪,若事不成为,贵军便要保住钱塘江一二港口,与我军联络,我那边便可调派三阮舰队前来策应,将贵军残部都接往山东路去,好歹给贵军留些香火,后图规复江南。此乃下下之策,是以不说也罢。”
黄文炳道:“请军图来看。”娄敏中一挥手,部属仓猝呈上吴中形胜图来,便挂在堂上,黄文炳走上前一看,顿时皱眉不已,方腊军这舆图可当真是粗糙得很,也不如三娘教镇守府同文馆绘制的舆图详确,比拟之下方腊军的舆图倒更像是山川画。
娄敏中、石宝等人听得目瞪口呆,黄文炳续道:“这些年我山东路与燕京耶律大石、夏国嵬名承景都有买卖,我们买马,他们买铁器、茶叶、丝绸等物,各取所需,有何不成?我们既然做了,便不怕宋廷降罪。”
黄文炳微微一笑道:“此事元帅自与贵上请命便是了,小可只是指导一二途径罢了。”石宝点头道:“我自免得,既然说了中策,但闻下策如何。”
黄文炳续道:“我这战略便是遣一支偏师,南渡钱塘江,从南面杀出重围,而后跳出宋军重兵屯守之地,转向闽赣宋廷兵力亏弱州县游击,或攻占州县,或袭扰宋军赋税要道,以此管束宋军不能尽力合围。并在外线兵马活动当中,看准机会,设伏一二,最好能毁灭宋军一二支军马,打痛宋军,便定然能吸引宋军分兵来战,便可稍解杭州之困。而在外偏师毫不成恋战,当四周游走,搅乱宋军摆设为上,若宋军强则遁藏,若宋军弱则毁灭,以此周旋。”
黄文炳道:“我有上中下三策,或可解贵军之困。上策便是让城别走,放弃其间,或入闽赣,或走外洋,总之龙出浅滩,方能遨游四海。自古江南苏杭之地便是四战之地,守江必守淮,守吴中必守荆襄,但现在贵军已无能够渡江攻淮,荆襄亦遥不成及,若仍旧坐困吴中,迟早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