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晓得沈森有话要说,特地将屋里的丫环都打发了出去,亲身泡茶奉与沈森,方才在沈森劈面坐下,轻声笑问道:“娘舅不辞辛苦千里赶来,娉妍非常打动,只是不知娘舅要与娉妍说甚么?”
洛娉妍一惊,万没想到沈森会俄然这么问,这么多人谁也没问过她是不是甘心,父亲没有,继宗没有,红螺没有,芝姐儿也没有,谁都没有……
沈森一见洛娉妍这模样,顿时急了,咬牙道:“娉妍若公然不肯,娘舅便是……”
沈森看着一袭绯色绫衫,八幅玉白月华裙的洛娉妍,拨弄着茶面儿上的浮沫久久不语,就在洛娉妍忍不住想要再次扣问时,方才叹了口气道:“娉妍长大了,可有些事儿,原也不该与你说。”
可娘舅千里迢迢赶来,第一时候就问了!洛娉妍不由红了眼眶,又怕被娘舅瞥见惹娘舅担忧,仓猝侧开了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洛娉妍这一刻的笑容是那样的自傲,话语是那样的笃定,令沈森也不由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笑道:“娉妍心中既已拿定了主张,娘舅也不再多说甚么,只要记着,甚么时候娘舅家的大门都为你敞开着,就是你表哥表嫂,也都是心疼你的。”
沈森却早已目瞪口呆,没想到本身外甥女竟与锦乡侯世子另有这么一段儿,到了嘴边儿的话终是咽了下去,勉强笑道:“那娉妍,是甘心的吗?”
洛镇源点了点头,非常无法隧道:“事到现在也只得如此,也怪我当初在信中没有跟舅兄说清楚。”说到这儿,洛镇源顿了顿,感喟道:“我也是怕函件万一有个闪失……”
洛娉妍闻言再次红了眼眶,抿着笑点了点头。谁知沈森却在此时,从怀里取出一只厚厚的油纸信封推到洛娉妍面前。
洛镇源没有说完,沈森便点头道:“没写出来就对了,这事儿万一传了出去,不管是对谁都没好处!这话也就到此打住,琨哥儿哪儿自有我去措置。”
沈森再次愣住,望着面前的外甥女竟然不知该说甚么好了,洛娉妍抿嘴一笑,粲然笑道:“不记得谁说过,日子是人过的,路是人走的,娉妍不信赖本身走不出一条属于本身的路,也不信赖终其平生也过不上本身想要的日子。”
沈森闻言苦笑,摆手道:“都是为了娉妍,说这些做甚么?只是琨哥儿那孩子……哎!”沈森亦是不知说甚么才好,只得长长感喟一声儿。
不知沈森究竟要说的是甚么,洛娉妍只感觉方才沐浴后的身子已经被汗浸湿,却挺直了脊梁,一动不动地望着沈森。
洛镇源与沈森相顾无言坐了半晌,这酒菜因这事儿俩人也吃不下去了,沈森干脆起家道:“我先去看看娉妍,将你大嫂交代的事儿办了,转头就给你大嫂去信,让她敏捷进京。”
沈森一愣,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外甥女这儿听到如许的话,在沈森想来,再不济洛娉妍的夫婿也该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
内心想着,沈森不由便说了出来,洛娉妍闻言倒是淡淡一笑,轻声反问道:“可这时候有多少欺世盗名之徒?这时候又有多少伪君子?娉妍要如何一一鉴别?这人间又有几人能守住本心?不被过眼烟云眯了眼?”
洛娉妍下认识地点了点头,却见沈森盯着她的眼睛,轻声儿问道:“可你晓得他们究竟到我沈家做甚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