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兴儿尽力按捺住本身冲动的表情,尽量放缓腔调,对已是泪流满面的骆三儿说道:“大哥,你我兄弟订交一场,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庇护、关爱之情,来兴儿无时无刻不平膺在心头。在存亡关头,你没有投奔张谅,沦为人所不耻的汉奸,我打心眼儿里为你感到欢畅。你放心,只是你能对峙这类初志稳定,你我兄弟二人携起手来,共同为朝廷尽好力、办好差,以往的事我愿做你的包管人,令皇上对你既往不咎。目下,你只须束缚好麾下的这支人马,关照好广慧寺中的一班大德高僧,不要轻举妄动,但在此处略事休整,随时听候我的指令就是。”
方才走至寨门外,来兴儿就听到寨内营帐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打之声,他忙排闼走入钱大顺的大帐,不由得被面前见到的气象唬了一跳。只见营帐正中,被江中石左挟制来吐蕃活佛贡嘎双手被缚,浑身高低被皮鞭抽得僧袍绽裂、血迹斑斑,嘴里兀自含糊不清地在嘟囔着甚么,瞧神情却不像是在告饶,而像是在念诵经文。在他身前,大冷的天,江中石光着膀子,手中正挥动皮鞭,狠狠地朝贡嘎身上抽去......
江中石不平气地当即回嘴道:“指靠着杀人来布道传法,世上哪有如许的削发人?”
来兴儿见状,仓猝拦在他面前,口中说道:“活佛请留步,鄙民气中另有诸多未解之事,尚要请活佛为鄙人开示一二。”
骆三儿当着来兴儿的面倒也真能豁得出去,他这番话说得可说是情真意切,并且滴水不漏。不但安然承认了他对镇静后和芙蓉仍怀有深深的戴德图报之心,并且顺理成章地抛清了与张谅的干系。在这类景象下,来兴儿真如果当场杀了他,岂不是要背上一个冤杀忠臣的恶名?骆三儿恰是揣摩透了只要本身表白怀有一颗对朝廷的忠心,来兴儿就决不会拿他如何这一点,半真半假地编造出了一整套的说辞,来应对来兴儿凌厉的质询。
骆三儿借题阐扬的一番话公然深深打动了来兴儿。他遐想起在王屋山露台上,芙蓉曾说过的那番谁能判明忠奸善恶的话来,不由暗生感慨道:是啊,本身当初被李进忠一手带出闲厩院,身不由已地卷入了张、杨两个朱门无停止地争斗当中,本来满心觉得张氏一门行事凶险,不择手腕,应属奸臣,可厥后发觉在面对内奸入侵的危急关头,身为张氏门人的芙蓉不吝将与本身联手反对天子的丽太妃母子出售给朝廷,只为那一对母子里通本国,如此就大大摆荡了来兴儿最后抱持的态度,无形当中还多多极少对芙蓉产生了一丝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