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用力拍拍柳毅的肩头,咬牙说道:“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身处高楼,不是登天,就是坠地。我现在欲学柳兄只做一闲人,难矣!话我已经说出了口,断难有收回之理,即使皇上不肯授我兵权,我也不做这徒有浮名的兵部尚书啦。柳兄再不要拦我。”说罢,一回身重新走入殿内。
韦敞望着李进忠的背影,不解地问柳毅:“先生,这晋国公如此火急地招揽兵权,究竟是为了甚么?”
他低头瞅见林树仍跪在面前不敢起来,刚好能够拿他当出气筒使,遂开口骂道:“好端端的不依朕要问的回话,偏要辞甚么堂食,担搁了这很多工夫!本日之事如果不成,休怪朕不给你留面子。”
待景云丛脱手将两人拉开,他才稍稍感到心安,又不由暗自光荣:经这一打,李进忠怕是再想不起逼本身拜他为将的事了。如许想着,天子面色一沉,冲着林树斥道:“大胆林树,晋国公三朝功臣,你竟敢拳脚相加,自行到大理寺听勘去吧。”又向方才跑出去的来兴儿叮咛道:“好生扶晋国公回府安息,传太医到府诊视。”
柳毅点头叹道:“心中越是惊骇,行动越是狂悖。他唯恐遭萧瑟,失了权益,引来仇家的抨击,孰不知一味地争功揽权,更会招来天子的嫉恨,大祸不远矣!”
来兴儿扶着他走到殿外,李进忠甩手挣开来兴儿,低声叮嘱道:“归去给我盯住了,但有风吹草动,报我知。”
李进忠争功之心既起,仅凭天子的三言两语,自不肯等闲畏缩。≧ 他束装肃立,躬身说道:“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允臣辞去兵部尚书一职,授臣以节钺,臣愿与陛下约以三月为限,光复河中。”
景云丛也瞧破了天子与林树合演的这场苦肉计,他只觉本身的一片忠忱遭到了戏弄,感到一阵心灰意懒,不肯再多说甚么。而李进忠却公开辩驳道:“主将缺位,军心必然不稳,皇上如此安排岂不犯了兵法大忌?老臣纵人不出京,也可遥领全军,殄灭贼叛,恳请皇上早日择定平叛主将才是。”
李进忠不防一介墨客的林树会对本身施以拳脚,仓促间来不及躲闪,头上、身上已结健结实地挨了几下。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抡起手中的佛珠狠命地朝林树砸了下去,两人顿时扭做一团。
林树抬起手,边擦抹着嘴角的血迹,边恨恨地骂道:“你这奸贼,大家都可殴之。”他本生得边幅粗陋,因气恼面露狰狞,看起来实在令民气生可骇。
李进忠哼哼唧唧地由来兴儿搀扶着站了起来,朝天子欠欠身,恶狠狠地说道:“老臣这就辞职,还望皇上尽早答允老臣所请,老臣就在家中候着旨意啦。”说罢,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子也是头一遭碰到如许的事,想叫殿外的禁军出去护驾,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毕竟打斗的两边一个是扶保本身登上皇位的有功之臣,一个是昔日的东宫僚属,当朝的宰相,两人在本身面前撕打打斗,这件事传将出去,天子的颜面要往那里去放?
他扯着李进忠走过来兴儿和韦敞身边,冲他俩一瞪眼,骂道:“呆货,还不搭把手,皇上养你们是吃白饭的?”
柳毅目睹天子的话不但没能劝李进忠撤销亲身上阵的动机,他反倒更加肆无顾忌起来,任由他如此下去,天子只怕很难抵挡。他眸子一转,干脆跳将起来,一把扯住李进忠就往外走,嘴里振振有辞地说道:“你个老宦儿,两石的弓都拉不开,如何能率领全军?如果国公爷做得内心不结壮,求皇上赏你个参谋的头衔,到时军功有你一份也就是了,兀安闲此迭迭不休,惹人嫌弃做甚。有甚么话咱老哥俩且到殿外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