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腌杂老头儿晓得甚么!依先帝爷的禀性,怎会舍得赐死皇后娘娘?你若不信我的话,等会儿敢不敢跟着我去走上一趟,我自会让你心折口服。”老黄明显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受不得被别人打趣。
“得了吧,老黄,你都落到扫茅房的境地了,还吹甚么牛?宫中都传说镇静后是先帝临驾崩前一杯毒酒赐死的,如何会死在你的手上?”那人说着,出一串怪怪的笑声。
来兴儿心中暗笑那老黄色胆包天,竟然敢私行溜到后宫去窥视天子新选的宫人。他正要出门分开,又听那老黄忿忿然地说道:“不就仗着是皇上的亲娘舅才做得这大将军嘛,论起功绩来,他只怕比俺老黄还不如呢。说俺想甚么秽乱后宫,先帝爷的中宫娘娘就死在俺的手上,俺连娘娘都见过,谁奇怪瞧那几个黄毛丫头!”
“呸。”老黄啐了一声,骂道,“老子要不是有这么点儿癖好,怎会落到要挨你挖苦的地步?只怕你现在见到老子,屁都得夹在腚里呢。”
日子一天六合畴昔,固然延英殿小院外清理宫务停止地如火如荼,而来兴儿对此却毫无知觉。
初入大明宫的当天,李进忠给他看了母亲亲笔写下的日记,使来兴儿心中对早日与母亲相逢的巴望日渐激烈起来。隔三差五的,他总要寻出个借口出宫,赶到晋国公府上求见李进忠,扣问母亲的动静,而李进忠却变得语焉不详起来,老是推说宫务繁忙,顾不上差人接她回京与儿子相见。每返来兴儿都是怀揣着但愿而来,捎带着绝望而归。
来兴儿不由得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谛听了起来。
“今儿真******倒霉,老子不过是想去瞧瞧皇上新选的宫人都长得甚么模样,恰好就叫大将军撞上,罚我来打扫一天的茅房。想当初老子在监门军李大人麾下,哪受过如许的委曲!”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抱怨道。
间隔那场血腥的宫廷内哄仅仅畴昔了旬月风景,人们便健忘了昔日的惊骇和惴惴不安,满身心肠投入到对将来的策画和神驰当中。
来兴儿的首要差事本是将天子与大臣每次议事的内容写成节略,送中书省存档备案,待中书令或中书侍郎签批后,再将副本取回,于殿中秘室立档备查便可。因为延英议事触及的均是朝廷军政要务,出于慎重起见,天子亲身从翰林院中擢选了一名叫韦敞的侍读学士到延英殿草拟议事节略,故而来兴儿每日只需在延英殿和中书省之间来回跑上一遭就算是完成差事了。
除此以外,令他感到不安和焦心的事只要一件,那就是关于镇静后的埋身之地,他还不晓得从那边能够刺探得知,以完成本身对芙蓉做出的承诺。
新天子要遣放旧宫人,广选新人入宫的动静如同春夏之交的一股劲风,顷刻间就在大明宫表里传散开去。≧
“老黄,你临时消消气。”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劝道,“我传闻前几日在延英殿中当着皇上的面儿,吴大将军和晋国公差点儿没打起来,你这监门军出身的现在在吴大将军部下当差,还不很多加几分谨慎才是。幸亏将近初更了,大将军巡过夜后倘若无事,我们便可回营安息去了。”
“好,好,好,我信还不成?”那人憋着笑说道,“天都快黑透了,莫非你白日没看着,早晨想拉着我一起再去瞧瞧那些新入宫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