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不耐烦地摇点头:“我也是今儿夙起才接下的这个差使,娘娘说得明白:晚膳后就要见人。如果娘娘没瞧上,他稍后也就返来了。”说着,朝来兴儿的屁股上轻踹了一脚,“小子,跟我走吧。”
李进忠看都没看汪秀士一眼,面朝南立定,说了声:“有旨。”
锁儿、柱儿究竟是小孩子,目睹得打斗,都兴头起来,站在边上拍着小手直为来兴儿喝采。
倒是本身身后和景暄并排站着的那位独孤蜜斯,叫太子有些捉摸不透。镇静后先是反对天子为太子纳嫔,当天子搬出延绵皇嗣的来由令她无话可说后,又一变态态地以嫡母的身份站出来发言:“功德成双,太子内宫不宜过于疏落,无妨多选几位。”但一来国度元气未复,二来天子圣躯抱恙,太子选嫔之事不宜浪费,这才只选了位五品秘书少监独孤德的女儿独孤婉容和景暄一同进宫。变态的是,镇静后对峙两位新人以同一名阶进入东宫,要美人都美人,要良娣都良娣。天子不耐烦地冲着她挥了挥手:“那就两人都封太子嫔吧。”这一来,不但镇静后没有推测,太子也悄悄吃了一惊:一个五品京官的女儿,又经皇后筹划选入宫来的,父皇如何肯承诺和景暄平起平坐,莫非这个女子有甚么过人之处吗?想到这儿,太子头偏了偏,真想扭头看一眼这是个甚么样的女子。
独孤婉容所住的凝香轩离太子平常起居的宜春宫不远,太掖池有一条沟渠直通院内,盘曲回环,沟渠两岸富强地种着翠竹。人一踏进这里,劈面就能感遭到浓浓的凉意。
李进忠跨出清宁宫的大门,昂首瞅了眼满天的星星,回想起明天办的这趟差使,不由倒抽了口冷气:皇后身为张氏先人,对与杨氏一门有着千丝万缕联络的太子备加防备早已不是甚么奥妙,在东宫内她不知已暗中布下了多少眼线,明天为甚么单单把这桩隐蔽的差事交给本身这个外人来办?是出于摸索,还是皋牢?关于来兴儿这个小鬼头的出身、来源,芙蓉明显是有所体味的,这么说来,本身一天来的行迹尽在清宁宫的把握当中,作为执掌六宫碎务的内侍省监尚且如此,更何况宫内的其别人呢?看来,不过几年的风景,宫内仿佛已是皇后的天下了。
王保儿恶狠狠盯了来兴儿一眼,仓猝弓着身赶到前头带路。
“娘娘换衣,女人该去跟前服侍着,如何在这日头地里站着,谨慎晒着。”王保儿年纪虽不大,倒是当老了差的,边说边凑上去,将一绽银子往锦屏手里塞去,“今后小的们服侍不到之处,还望女人在娘娘面前多担待些。”
“是啊,太子连日劳累,也该回东宫休整休整了。唉,这两个孩子,瞅着都叫民气疼。”镇静后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嘲弄,她和太子春秋相仿,很有几分姿色,平时说话总要拿捏着不失了母后的威仪,明天却不经意间透露些醋意。
闲厩院管事宦者苏福忠一把拉住了那少年,抬高了声音,轻吼一声:“你还想不想活了,擅骑御马,便是极刑。内侍无旨意出城,让省监晓得了,连老夫都得陪你去死。更何况你个没净过身的假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