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颐闻声止步,问了一句:“现在是甚么时候了?”
话虽这么说,可听着她言辞倒是满腹怨气。宫人们大多点头笑笑,将此事抛在了一边。却有一名年青宫女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三两步赶了上去:“春雨!稍候我一候。”
小道与大道,实际都是相通的。太|祖天子常将老子一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挂在嘴上,可见这也是颠末实际的真知……正过来推,便可由天子与臣子推到一家主母与女婢;反过来推,以主母治家的经历套用在朝政上,却也是能够有些相通的……
刘颐坐在床|上发着呆,倒是越想越偏、越偏越远,直到熹微的天光透过窗棂洒出去,她才回过了神,把之前漫无目标的思考全数抛之脑后。凌晨是有些冷的,她随便找了找,正要披件外套去开窗子,也透点晨风出去,外头守夜的宫女便闻声了声音,仓促出去:“殿下?”
“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有甚么担搁的说头?我却有一件事要就教阿姊呢!”玉荇脸上尽是甜甜笑意,盈盈隧道。
但是若教那些宫女说,倒是巴不得她再惫懒些呢!做主子的如果能面面俱到,底下人又如何能显出本领来?这些天读的故事、史乘里,向来大臣们都盼着天子能“有为而治”,可不就是这个事理?
玉荇内心一动,却留了个心眼,恐怕春雨是一时愤恚说出来诳她,没有立时答话,找了个借口,便仓促走了。春雨则束着袖子两步进了大宫女们住的小院,从廊下出来,瞅着青杳的房中没有灯火,又去敲春华的门。
看看吊下的帷帐、盖好的被子、下了的窗户,刘颐也大略猜得出是有人出去奉侍过了,悄没声地又叹了口气。在家里的时候,她断不敢凭着困意就这么睡了,非要强撑着精力完成一天的事件才敢闭眼。但是人都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的事理也是足足的,不过才来宫里几时,她便变得这么惫懒了,不过是仗着本身现在有人奉侍,哪怕不亲历亲为,也能过得舒舒畅服罢了……
太|祖如此热中于汲引小娘子们的职位,为人又是个浑不吝的,当初为了自家女儿能舒舒畅服地过一辈子、不受任何人的辖制,非常做出过些率性|行|为,很多事情不管放到前朝后代,看着都是非常特别且荒诞的。比方他诸多率性|行|为中便有这么一条:明令规定了公主有仪仗保护,别离为甚么品级、格式、规格,保护人数由大到小多少人不等,又是从那里提拔的等等。
玉荇适时暴露讶色:“阿姊这话又从何提及?”
她尽力回想着青杳的教诲,想着是不是该把阿弟叫过来耳提面命一番,又想着是不是要做做面子派人去看刘徐氏、乃至本身亲身去看;又想青杳与春华可否顺利行|事,抓住幕后那人;又想现在这般硬气起来,却算是和拂煦撕破了脸,今后再见,也不知是如何相处……
玉荇赶紧安抚:“阿姊未免也过分悲观了,殿下哪儿就有那么峻厉?这么多人在她面前晃,想是没那么轻易记着姐姐的……”
那宫女道:“哪儿谈得上甚么难堪呢?公主说甚么,我们只要听着就是了,余下便是对的也是错的、错的也是对的,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春雨便也不再打搅,起家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