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严闻舟那双已被醉意腐蚀洁净的眼看向了我,然后便完整闭上了。
恍然间我仿佛明白了甚么,不住啐了一口。
严闻舟似是没闻声,就那么悄悄地趴在了桌上,半晌后他摇了点头呢喃道:“不错,在世人眼中我是算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但于我而言这却没有甚么希奇,因为很多事情只要尽力便能做到。”
娘的严闻舟,他说宴客,结账前便先醉倒了,最后还不是让复苏的我掏钱。
醉后吐真言,当统统假装卸下后,就算是严闻舟也会暴露马脚,那他到底借酒消得是甚么愁?
如果这一幕传了出去,不知大庆国的千万少女心会碎掉多少?
而他的酒品的确更烂。
世人都盖棺定论在平州之失中华国犯下了七个弊端,严闻舟却恰好以为华国犯下了九个弊端。他半醉半醒间仍将这段旧事阐发得头头是道,就连旁桌在闲谈国事的人都忍不住过来听了听,辩上了几句,最后无一不是又叹服着回了各自的桌。
我微眯双眼,话锋一转道:“但在世人眼中严兄恐怕是不会有烦恼的罢。”
随后我既怕严闻舟又说出惊世骇俗之语,又怕大庭广众下被人曲解些甚么就不好了。
我无法一笑,对着空中敬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很难设想一贯温文尔雅的严闻舟吼起来竟是这般中气实足。
“你说!她为甚么还是忘不了他?为甚么还是忘不了他?”
看来我要学着点了,今后和人出去喝酒,管酒烈不烈,归正结账前先醉倒了再说。
我们谈了很多,从民生见闻再到青史旧事。
“总算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全部酒铺子里顿时鸦雀无声,酒客们闭上了闲谈的嘴,小二停下了仓猝的脚步,就连掌柜也放下了手里的算盘。
我一边扶住严闻舟,一边满含歉意地对酒铺子里的人道:“兄弟喝高了,打搅到各位兄台了。”
但是。
“我不能窜改,大人您也不能窜改。”
两壶见底后,我便唤来了小二结酒帐,结完帐后我蓦地发明一件事仿佛有些不对。
此时的严闻舟醉得已是非常短长了,双眼无神,一脸茫然,似懂非懂地摇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没有烦恼便是最大的烦恼吗?”
不得不承认和严闻舟闲谈是一件很镇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