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这一辈子里最畅快的一次说话，虽说厥后和严闻舟的说话也很畅快，但感受却全然分歧。
身边萧玄的话唤回了我。
他说：“我也晓得你是谁，你不是浅显人，你是司马惟，既是华国的皇子，亦是庆国的皇夫。那日我和你不是偶遇，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他说：“可我这些天已把平生所学传给了你。”
那小和尚纵使被化去了少林内功，却仍不肯背弃少林，以是他终究也没有打从内心将那位武林妙手认作师父。
再次见他，便是在法场之上。我不晓得他是否在人群当中瞥见了我，但我瞥见了他，看得很清楚，清楚到他落地人头上的笑。
“好久没闻声‘民主派’这个词了。”
不能不是不肯。
第二日用完午膳，我便立即出了宫，应约去了尚香楼。
几年前，川月先生来了庆国都城，机遇偶合下我们二人在尚香楼见了个面，一见便仍旧。
我画的竟是唐煦嫣。
当时的我尚不知他是谁，却被他的话语深深吸引，不成自拔。我敢说就算是看这世上最风趣的话本子也没有和他说话来的风趣。
十多年前，民主派盛极一时，但在华庆两国多番的围歼下，变得苟延残喘，几近灭亡。
和严闻舟的说话，只是平辈人之间划一的交换，谁也没法点拨谁，谁也没法教诲谁。
这时，我才惊觉我画的人是谁。
这句话里的“同道”便是指民主派的成员们。
我安静道：“看来是劳累国事过分辛苦，病倒了吧。”
纸上没画景，没画物，只画了一小我。
我遗憾地说：“多谢先心机解。”
言罢，我便走了。
“为甚么要收我为徒？”
言罢，萧玄的神采变得有些不天然，迟迟不出声。
画中人是位非常都雅的女子，碧衫绿带，笑起来，调皮可儿。
我没法站在它们的对峙面，以是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川月先生很了不起，但在这点上他却不如齐太宗聪明。一开端便将目标暴露的明显白白，怎会不令人群起而攻之？
萧玄挑眉，冷冷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成得了大事？”
他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小眼睛，大鼻子，鼻子上架着一副有些风趣的眼镜，方字脸上白净不必。他不笑时，看着有些呆板，就像平常私塾里动不动就掉书袋的教书先生；他笑起来时，常暴露一口整齐的白牙，显得极是驯良可亲。
不觉诡悚，只觉驯良。
他说：“固然你不肯当我的门徒，但我愿当你的师父，这几日我也做了为人师该做的事，以是在我内心，你就是我的门徒。至于我在你内心是甚么，那便不首要了，或许只是个发神经的疯老头。”
我情愿但我不能。
他笑着问：“我是谁？”
但齐太宗很聪明，她在未完整获得至高权力前没有让任何人看破她终究的目标。直到她走上了至尊之位时，才换了面孔，将当初帮手她的男臣们屠之杀之，再开恩科，选女官，扶女臣们上位。
感情上，我佩服他，感觉成为他的门徒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但明智上，我却不能承诺。
萧玄淡淡道：“她昏倒了近一日了，听太病院的人说仿佛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