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蓉登上凤驾，往北宫门而去，她比天子銮舆早到了些许。
锋利的寺人传唱声由远而近，大殿中“嗡嗡”的低声扳谈戛但是止，文武群臣起立出列，恭迎帝后。
“诸卿请起。”
但是怀帝却一意孤行，郭禾冷冷扫了摆布一眼，阴蛰的目光让好些人哑然失声，他站起来跪倒：“谢主隆恩！臣之幸也！”
霍珩晓得她是谁，两人虽这才是头次见面，但纠葛实在不算浅。
这三双眼睛加来一起，可把晏蓉恶心得够呛，她不等怀帝碰触到她，顺势就站起来，“谢陛下。”
剑眉长目，五官棱角清楚，身姿像标枪般笔挺，非常魁伟，身披一身厚重的银色甲胄，举止却轻松随便。那身银甲倒锃亮，但明显不是新的，因为边沿处已微微泛红。这是久沾血腥，难以擦洗。
满殿只要这君臣二人的笑声。
南北宫由长长的复道相连。所谓复道，便是三条并列的路，中间一条为天子公用的御道，不管是前朝臣僚还是后宫妃妾，皆不能僭越。
郭禾左拥右抱，哈哈大笑。
霍珩却顺势打量了她。
饶是不解风情如霍珩，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生得甚美。浓描重抹，一下子撞出去，仿佛要灼伤人的眼球。
“皇后所虑甚是。”
满足了猎奇心，晏蓉正待收回视野，不想对方已有所感，趁坐下来的行动，微微抬首，往上首瞥来。
百官伏地，鸦雀无声，怀帝暴露一丝发自内心的浅笑，一甩宽袖，率先步入大殿，步上九层玉阶，高跽其上。
有资格端坐在高台之上俯瞰群臣的，也仅帝后二人罢了，其他妃嫔不管得宠与否，坐位十足设在玉阶下方摆布两侧。
申媪无法，接过帕子收进匣子里，换了一条新的出来，她将新帕递给主子，并附耳说道：“女郎，晏一刚才来了。”
他来洛阳，是为了尽快积累气力的，不是和郭禾之流的浑人硬碰硬的。
霍珩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手里那只三足鎏金酒樽。
霍珩亦然。
有别于其他两位人到中年，二十来岁的青年非常好辨认，恰好他身处年长他一辈的郭何二人当中，气势却没被赛过分毫。
想起凉州军，他俄然想起从陈留平乱结束，正拔营返回属地的凉州雄师，心一凉。
“好！本日封鹤阴县侯郭禾为骠骑将军，授金印紫绶，位同三公，旨到上任！”
晏庆也顾不上打量劈面的霍珩了，他敏捷昂首望向晏蓉。
“陛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怀帝喝了酒，白净的脸颊泛红，眼神更加浑浊，他很镇静，大手一挥，让三位功臣随便采选台上美姬。
晏蓉微微一笑，收回视野，貌似用心听怀帝慷慨激昂的收场白。
他发明她的浅笑很美，弧度却如度量过普通标准，笑意清楚不达眼底。
电光火石间，晏蓉回过神来，心下啧啧称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微不成察朝他点了点头。
“妾谢陛下垂爱，然御道乃天子专行，妾忝居中宫，如何能坏了祖宗端方。”
晏蓉眼睑一抬，刚好对上那双浑浊的眸子，同时映入视线的，另有与怀帝同来的两位宠妃清夫人和丽夫人。
她原该是他的妻。
清夫人和丽夫人对视一眼，小植物本能昂首，本欲煽风燃烧的二人齐齐噤声。
好夺目标一个女子，牡丹国色，自傲飞扬，一袭深黑缀红的凤袍，高高端坐在玉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