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苏禧收起琴正要走回屋中，视野不经意一转，瞧见门外站着一人，猛地愣住——
卫沨又道：“只不过下回不准在外人面前弹了。”
卫沨声音安静道：“任先生的《万横香雪图》。”
因着本日气候阴凉，屋里有些暗淡，苏禧进屋后先点着了一盏油灯，再往里走。
一开端苏禧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问甚么后，惊奇道：“你如何晓得我……”
回到别院后，苏禧时不时地想起那把绿绮琴，很有些心不在焉。
苏禧眼睛敞亮，不成思议地问：“那日送琴的人是你？”
她一向跟着谷先生学琴，只在先生面前弹过。苏禧想起刚才卫沨说的那句话，很快顿悟了，难不成那日卫沨也在山上？听他的意义，该不会另有其别人吧？
只见墙面上挂着很多宝贵古画，苏礼是个爱画之人，这些画多数是他汇集的。除了古画以外，多宝阁上也摆设了很多珍稀古玩，大半是宦海的人送给老太爷的，将军府的库房放不下，就挪了一部分到这儿来。因为太长时候没人打理，好多都积了灰。
苏禧正儿八经地，“都不要。”
苏禧顾不得没有梳头，趿着绣鞋就往外头跑去。那送琴的人必然是琴的仆人，想必这会儿还没有走远，她仓促忙忙地赶到别院门口，却见门外空无一人，只要一条幽清幽静的巷子通往山顶。
卫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没有接。见小女人鼻头上层了薄薄一层灰，他抬手，行动天然又熟稔地用拇指拭了拭，毫无前兆地问：“那日你在山上弹的是甚么曲子？”
苏禧脱口：“为甚么？”说完感觉不大对，皱了皱眉头，“我何时在外人面前弹过琴？”
这个认知让她非常欢畅。
便见听鹤呈上来一个用麻布层层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苏禧扭头看了一眼，俄然停下梳头的行动。
苏禧气消了一点，不过还是抿着下唇，伸脱手推他的胸膛，“你不要碰我……”
这就像嗜酒如命的人碰到了一壶百年好酒，你只让他喝一口，他就忘不掉了，见天儿茶饭不思地想着。苏禧不爱喝酒，但她感觉本身现在的感受跟那酒徒一样，弹了一次，便感觉旁的琴都不能入眼了。
除了苏禧的四个大丫环以外，其他下人是头一次听她操琴，饶是那不通乐律的人，听了这琴音也不由放下了手上的行动，似懂非懂地听了起来。
过了好久，管事都有些替苏禧担忧了，毕竟这位但是皇上的亲侄子晋王世子，怠慢不得的。万一获咎了，对全部苏家都没好处。
听鹤摇点头，道：“那人穿戴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奴婢看不见他的脸。”
琴声入耳，听得人如痴如醉。
凌晨稍凉，卫沨一袭玄色绣金暗纹披风，金尊玉贵地站在几步以外，乌目落在她身上，不晓得冷静地看了多久，竟然也没有人通传。
苏禧一阵遗憾。
听鹤赶过来道：“女人，山上清冷，您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苏禧小脸严严厉肃的，却不看卫沨：“世子想借甚么东西？”
本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不如前几日那般炽烈，苏礼便要带他们去后山垂钓。
门外站的不是别人，恰是卫沨。
苏禧兴趣不高，没有一起去，就本身留在别院里，一遍又一各处看她的绿绮琴。
卫沨低声笑了笑，“不要学骑马，还是不要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