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之间,却见几条人影已奔出数步,大海奔到一侧,捡起落地的天罗伞,正朝我焦心的挥手。我迈步就走,却觉脚下一紧,生生又跌倒在地。
时候仿佛重回藏尸洞,飘洒而下的腥臭的血和利丸割破血肉,斩断筋骨时的‘哧啦’声,便覆了我头顶那片宝伞遮的天空。
棺材重重落下,激起满地尘灰,随之便散了架,碎成数十块木渣。那肯无头干尸,骨碌碌滚到一旁,羊毛毡子裂将开来,一抹金黄耀了眼睛。
是阿龙,听他微小的声音,看那血肉恍惚的脸形,我惊骇的认出,他就是阿龙。我从未曾想过,一贯霸道的阿龙,会落到此般地步。
来不及诧异,也来不及赞叹,玄色祭坛与白光绘的城暴散消逝,伤害也随之而来。
易轻荷一行早已无踪,我看了看两侧的棺材,顿生一股穷途末路之感。大海对着两侧的棺材狠命踹了几脚,何如再踹之不倒,踢之不碎。
我咬着牙,感受着身上的刺痛,心头却恨恨的想,这都第二次了,若再来一次,非给炸死了不成。
大海沉默,点头,随后蹲下,伸出双手将紧紧抓住我的五根白骨掰开,顾不上沾了满手的血,不见一丝颤抖。
库尔斯基裂着嘴,吸着冷气,扯起衣服抹了一把脸后,低头察看本身的伤势,嘴里喃喃着不知在说些甚么。不过,看他的神采,仿佛在谩骂,漫骂。
疾走留下两行清楚的足迹,‘喀喀’的响声不竭传来,大火烧过,粉碎了棺材垒砌间的均衡,身后的棺材开端着火,垮蹋。
火光映着他惨淡的身影,佝偻着是那般寒微。记得那夜我曾问过他,是否会怕走了胡子的路,却没推测阿龙和黄鼠狼接踵拜别,却独留伤了屁股的小五。我走畴昔,拍拍他的肩膀,激起一阵尘灰,却不知如何开口。
暗骂一声,转头看去,顿时心脏一缩,张口结舌骇然变色。一只血肉恍惚,几近只余白骨的手,正紧紧的抓着我的脚踝。
不知是打空了枪弹,还是再有力开枪,枪声便在我们即将冲进棺材山时戛但是止。与此同时,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火,放火。”
面前又是山崖,崖下不知深有多少。这是一个庞大开阔的绝壁上的平台,修了祭坛,堆了无数棺材。就在平台一侧,修于峭壁之上的神道再次呈现。
大海冷眼看着烈火,半晌,才心不足悸的问我可曾受伤。我咧嘴点头,能活下来已是彼苍护佑,受一点伤又算得了甚么。
易轻荷咳了两声,吐出一口玄色的唾沫,转过身怔怔看着烧透的烈火,火光腾跃间,不知她是否有看到胡氏兄弟的身影。
小五舔着沾了骨灰棺尘干裂出血的嘴唇,笑着说。随即就哭着抖着,抖落浑身灰尘,举起那黄金手镯,放在眯成一条缝的面前,两滴干涩的眼睛划过他的脸,带走些许尘。
攀到顶端,才惊觉这排棺材山的丰富,反正数十口棺材,彻得严严实实,落满的尘灰早已填满了棺与棺之间的裂缝。
棺材有棱有角,攀爬起来并不算难,只是堆了数十层的棺材倒是可贵攀到顶端。直到大火几近燎了我的屁股时,大海用力将我拉了上去。
几条人影在我们火线棺材间的通道里逃亡奔驰,火光映照下,却只要三人。我看得心中大寒,阿龙死了,难不成另有两人死在未知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