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见状，可算是悔青了肠子，哪推测聪明反被聪明误，为省那戋戋几块钱，获咎了卿卿才子。
我嗤笑一声，说：“如何，现在不纠结欧阳女人的事了？”
大海哼了一声，松开手然后悄悄一击掌，说：“我弟弟通哥儿的掌力，与我不相高低。论经历，他早已是风雨里生长起来的大树，你不过是将将走出温室的花朵。论才气，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两只大手握在一起，下一刻，就听的骨头摩擦的‘咯咯’响声。我一看，只见高远倒吸着冷气，一张脸都快扭曲成一团。
隔着车窗，望着劈面对崖而建的房舍，听着时不时随风传来的鸡鸣与犬吠。俄然就记起在悬空寺的一年，那光阴日望着高远的天空，广宽的草原，只觉天高地远。
溪水夜林的声音稠浊在一起，如人低语梦话。
大海背着我们抬手竖了根拇指，说：“脾气中人，我娘没白给我收个干弟弟。”
如来一听，顿时喜笑容开，拍着肥肉乱抖颤巍巍的胸口，说：“那是当然，哎，大海哥，你可不晓得，当我听周通说你一起护着他逃出古格王陵时，对你的崇拜简朴像朝天门下的长江水，滚滚不断，绵绵万里。从那一刻起，我就想也要当你的弟弟。”
“你好，我叫海无量。”
直到夜幕来临，山间虫鸟俱寂时，汽车偏离了坑洼不平的村落公路，以极迟缓的速率驶上了较着是新近修建的土路，翻山越谷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碾过一片溪水浅滩，颠簸着冲进了一座并不算开阔的山谷。
我吐出一口浓烟，说：“路...助手，这里就是古苗人的葬地？”
如来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那是当然，这是我们三兄弟间的奥妙。唉，提及来，可真悔怨当初没跟你一起去西安，不然......”
短短半日，由喧哗都会而至空谷幽岭，仿若自尘凡跳出，身心俱是温馨。如果，再弃了引擎轰鸣的汽车，脚踩大地，手抚新叶与泥土，那就能超出温馨，而得安好。
说话间摇点头，似有不屑。我一怔，没想到将将才到，就被针对，心头顿生不悦，正要反唇相讥几句，却见大海一步挤了过来，朝高远伸脱手去。
我摆摆手，拉过大海。对陈传授不咸不淡的说：“传授休要见怪，太晚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我点点头，轻笑着与他握手，说；“是啊，时候过的真快。我本来还想着多陪乳母些光阴，没想到转眼就到了这深山里。”
如来斜了大海一眼，说：“这还用你说，她如果个坏女人，倒贴我还不想接呢。”
高远歪着头斜眼看着我，闷声闷气的说：“客岁就传闻过你，诸葛那小子总说你如何如何短长，今晚一见...”
另一人叫高远，身材高挑，非常壮硕，即便在此时的寒夜里，仍然只穿戴背心短裤，闪现出胳膊大腿上一条条健子肉。若非是留了一头长发，我还觉得他是从戎的。
又行数里，火线影影绰绰有了火光，三道人影迎着我们的车奔了过来。车停了，我推开车门，一脚踏将出去，顿觉周遭水气盈盈，被山风一吹扑在脸上，不消半晌就结了一层精密的水珠。
路白杨狠狠嘬了一口烟屁股，然后把满口烟气尽数吸入肺里。好半晌，才一脸沉醉从鼻孔里喷出两股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