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肃入土那日,帝都暴风吼怒、大雨瓢泼,把很多家店铺的幡子都吹断落在沥青街道积的水潭中浸泡着。
朝堂寂静无声,五岁的煜煊坐不住了,她撩开垂在本身面前的白玉珠旒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空着的大司马座椅,开口问道:“墨爱卿安在?还不接旨!”
“哦,”煜煊放下白玉珠旒,暗自念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病危二字意义后,复尔又撩开白玉珠旒吃紧道:“可曾找太医去看过了!”未撩起的白玉珠旒在她眸前摇摆着,半遮去她看向宇文相拓的担忧眸光。
当梦中的宝剑插进她身材,眸前腥红一片似毒蛇口中索命的芯子,她从梦中挣扎着坐起,白净的面庞上尽是汗珠与惊骇。在乍暖还寒时节,汗水湿了她身上明黄寝衣。
勤政殿外侍卫重重,守夜寺人亦是只能守在殿门外,无呼唤不得入内。皇上专宠春樱、风蝶、秋梧、雨扇四个宫女之事,宫中大家皆知。四人若不是哑女,没法受封名分,怕是早已封妃。大魏国国君幼年多情之名,垂垂传出帝都。
连日的瓢泼大雨把御书房窗外的合欢花悉数砸落,煜煊临窗而坐,心机还是不在手中的论语之上。萧渃心知她挂念墨肃,却只能掩着心中的悲哀安慰着五岁的她。
阮愚隐的座椅在群臣之前,他看了一眼劈面常日里墨凡坐的位子,椅子空空。贰心中暗喜着,表示煜煊身侧的宣旨寺人宣旨。
急凑的雨珠打在沥青道上,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路人仓促而行,连常日里熟谙的人都顾不得酬酢。
凡是圣旨,皆要墨凡与阮愚隐二人同意,朝堂官员无贰言才气由煜煊当朝盖下玉玺。可本日这道圣旨,令朝堂官员震惊,何故会由五岁的小天子亲身下旨。天子的生母是阮太后,现在大司徒又是她父亲,如此一来这魏家天下迟早得换了阮姓不成。
窗外雏燕稚莺鸣叫与墨夫人悲戚的哭声相互起伏,令闻者心生怜意。阮愚隐走到墨肃床榻,对墨凡与墨夫人道:“墨公子已然如此,望墨大司马与墨夫人节哀!”
煜煊紧蹙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些,她回到龙榻坐下,春樱端了茶水过来给她压惊。
将军府堆积了四位太医诊断着墨肃,可每位太医皆哀叹垂手,“臣等无回天之力!”
煜煊嘟着嘴,不甘心的伸出白净小手越太高高的龙案,朝着阮愚隐的坐位虚晃了一下,童声飘在殿堂当中,“准大司徒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