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后退一步,扶住了紫檀木桌方稳住身子。墨凡髭须已渐白,从他身上可观得大魏国现在的气数,已是若浮萍飘絮。
墨肃似已说动了墨凡,桃林苑中的部属退去了很多,只余了二十几人保护着,李飞、贾震两位将军也已分开卞陵回朝廷复命去了。
若魏煜珩的兵马当真前去帝都与三川军镇的兵马相对峙,那大魏国当真要保不住,落入大齐之手。
碧云宫因烧死过量人,又有李奶娘死于那边,故满皇城已是无人敢踏足。络尘出了长命宫,冲阮太后寝殿的方向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阴狠暴虐的老女人,你就不怕碧云宫那些冤死的女人返来找你么!”
81_81790洛华长命宫中,草药味还是浓烈,络尘已对阮太后不抱希翼,但阮太后还是固执每日服用汤药,日日感染在寝殿感染草药。月初新换的白洁素瓷也已染了汤药色,她面庞病色中透着汤药沉降过后的黄色。
墨夫人穿着素雅,只在妇人高髻上插了一株翡翠簪子,是墨肃带着元儿与墨昭筠买金饰时为墨夫人挑了那株翡翠簪子,替代了墨夫人带了多年的银簪子。
殿庭中有得病蔫了下来的玉兰叶,络尘玄色靴子踩在那黄叶上因阮太后迟迟不吐口龙符在那边而心活力愤,他看向太后寝宫的丹凤眉眼尽是狠光。
墨昭筠面庞稚嫩未除,却闪着墨家人独占的刚强刚毅,“我当然晓得,只我是墨家的女儿,是忠将墨凡的女儿,此生便要同我父亲、兄长一起保护魏家江山!”
魏煜珩要以当今圣上不亦神武至尊兆泰王之尊送他父王进皇陵为借口,摔百万兵马挥师北上围困帝都。大司徒为保住帝都,亦不顾六川军镇安危,先魏煜珩一法度遣了抚川与沃川的兵马前去帝都保护。
为着湿热与墨凡等人身上的病痛,麒麟阁早秋之时便烧起了地龙。连着几日细雨阴绵不竭,烛台上的蜡烛燃烧时便有悄悄烟雾袅绕出,飞舞在绘了卞陵河美景的艾绿色帷幔上。烟中轴线连绵青山无数,鸿雁飞过的落日渐趋迟暮。
“现在我大魏海内忧内乱,如先帝建六川军镇时的劲敌攻入。怀川与夷川军镇兵马丧失惨痛,若非阮重一心夺权,不懂用兵之计,大齐国千万踏足不了我六川军镇地界的!”
前几日阴雨绵绵,墨凡腿疾未好,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扶就着桌子跪下,“请皇上览阅!”
络尘虽不知阮重葫芦中卖得何药,却把此事细细奉告了阮太后,自一心生子后,阮太后再未理睬朝堂之事,阮重诸多事已不与她商讨。她却不胡涂,一言道破了阮重此举的玄机。
红羽与红莲点头应着,若非是耿大夫在中间拆台,自家阁主听觉多么活络,如何听不得元女人分开的声响。
墨凡庄严的话语伴着元儿看信,若晨钟暮鼓,令人没法安之若素。
元儿伸手捋了捋他紧皱的剑眉,墨肃回神对他弯起嘴角。元儿晓得他在想着何事,心中出现惭愧,“墨肃,你怪我么?当初是我贪恐怕死,才会连同阮重抄了将军府、放逐你父亲、母亲、mm。”
她面带慈爱笑意,“昔年宫宴中,我曾与你母妃来往过火,你面貌与她多处类似。性子更是与她不异,她出身布衣之巷得宠先帝身侧,步步谨慎,心细若尘。若她活着,亦会比我更加细心教你。肃儿虽不喜我与老爷提及你之前的出身,可你毕竟是皇家公主,如此草草下嫁我墨家,已是委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