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雨笑起来,目光却阴冷如蛇,声音亦是极低,低到只要他和白二少爷两小我才气听清:“不怪你后知后觉,有你们那位心性纯真却又心机扭曲的二叔在前头做替罪羊,难怪你直到现在才思疑到我的头上来……说来他也不算明净,我只不过是常常在他筹算玩弄你们的安排上就势借了东风,助推了十倍百倍的狠劲儿罢了,正中我下怀的是他那性子,就算不是他所为他也懒得解释,谁教他本就是为了不时引发你那祸水父亲的重视才老是无端肇事的呢?你们白家枉沾了个‘白’姓,却又那里明净了?你祖父当家时使了各种狡计到处难堪我黎家,你父亲当家时不过凭着一张脸又事事压我黎家一头,让我黎家尝尽了这人间不公,你大哥当家时更是各式打压我黎家,还特地上门用心气死我老父!你呢——你当家时又仗着个小贱婢几次三番投机取巧地摧辱我黎家!此仇此恨,本日虽如此偿报也难消我黎家所受不平的万中之一!白沐昙,别觉得如许就完了——你白府在藿城呼风唤雨当了近百年的地头蛇,现在一朝从云端落入灰尘,就等着享用那些一向被你们逼迫之人痛打落水狗的滋味儿罢!哈哈哈!可惜,可惜!可惜白沐云死得早了些,没有亲眼瞥见这一刻,实在是便宜了他!”
白大少爷不卑不亢地先向任钦差行过礼,而后便回身望向了已瘫坐在了椅子里正拿着帕子抹泪的白老太太脸上,似笑非笑地开口:“祖母,白府家业就要毁了,你心不心疼?”
“卫氏,十几年来你只用这一个借口就将我逼入了一个不忠、不慈、不明、不决的地步,”白大老爷冷目中划过一抹自嘲,“也怪我太心软,心疼小云自幼丧母,便也不肯再让另两个儿子亦接受这无母之苦,我身为男人,不好过量插手内宅之事,你对小云做过甚么,我没有证据,不好下定论,小云又是个古怪脾气,从小受了伤受了算计只本身憋在内心,从不与我明说。你之袒护、他之坦白,让我成了有耳的聋子、有眼的瞎子,即使我本身有所发觉,却也是毫无根据,又因小昙小凨的原因不想捕风捉影胡乱将你问责,我只要极力做到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但愿以此来撤销你之担忧,企图能是以而打动你、提示你莫要将小云当作绊脚石、眼中钉,可惜……我低估了一小我贪婪的程度,本来你要的不是给本身的儿子求个划一对待,你要的是独宠、独权、把持白府家业——卫氏,你太贪婪了,人道‘有子万事足’,你倒是有了儿子更不满足!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还为了儿子留你?你已害得他们没了家业、毁了斑斓出息,如此无德无操无智无情的母亲,只会令他们毕生蒙羞!卫氏,这几日你且好生在房里思过罢,该交代的交代好,一旦此事事毕,白府即开宗祠按罪论处,届时你是生是死,已不由你我说了算了。”
钦差的权力之一就是能够当场审案,不必到府衙里升堂,随时随地都可摆了场子开审,因而着人告诉藿城知府到白府正堂旁听,就直截了本地在白府里措置起本案来。撤除被告白府一家人外,黎清雨做为人证和被告亦参加,那十几名账房也在偏厅候着,任钦差便令人去将白府一众主子从各院里带到正堂来,因那日初入白府时并未见着白大少爷,以是现在虽仍缺白大少爷一人,任钦差也只觉得被告到得齐了,便当即开审,先将物证帐本及钱庄所供应的票据一一出示,而后又有人证黎清雨兄妹、十几名账房和钱庄掌柜的证词陈述,人证物证确实,被告方白家由白大老爷做主承认了做假账的罪名,白老太太和卫氏当场晕厥,白老太爷急怒攻心犯了病,整小我没法站立,只好让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一众女眷哭成一片,唯两位老爷和两位少爷还是肃立,面色安静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