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重甲刀盾兵,并没有任何惊骇的神情。仿佛排山倒海而来的契丹马队,并不值得一哂。
唯有那中军的龙旗,在雨中,也未曾倒下。
种谔在中间看了,默不出声。种家兄弟当中,他的技艺最好,要不然也立不下这么多军功,做了经略使。只是此际战况凶恶,他也没有了太大的掌控。
断刀断枪,弃了一地。
暴风骤雨中,大顺禁军,已经没有了火炮的上风。而在风雨交集的时候,火器的伤害,也降到了最低。胜利仿佛已经在向契丹人倾斜了,喜得耶律洪基就冲要出金帐,亲身批示。
“种谔安在?”
种诊不为所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骑在顿时,淡定如常。
“太尉,这里太伤害了,你回营帐吧!”一名亲兵簌簌颤栗,看着火线不竭被冲破的战阵,心中慽慽地说道。
现在辽军和禁军,已经处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就看哪一方的士卒,更加坚固,更加固执,更加冒死了。
种诊俄然喝道。
世人也明白了,他这是豁出去了,要和契丹人对攻。
十里开外,耶律挞不也和萧元揽,则面带镇静的神采,他们晓得这是天佑大辽,如果不是这场骤雨,恐怕契丹马队都冲不出来。
“尔等率一万马队,自右翼,向契丹大营,建议猛攻!”
“得令!”
这时候,禁军的军事本质,就表现出来了。混乱当中,他们下认识地构成一个小小的战阵。刀盾手在前,弓弩手、火枪手在中,长枪手在后。远近皆宜,即便契丹人冲了出去,他们也讨不了好去。不是中箭、中枪,就是被砍断了马腿,被长枪捅了好几个洞穴。
那亲兵还想再说甚么,种诊横眉瞋目:“来人,将他拖归去!”
他现在率兵冲阵,打的就是一个时候差。
“末将在!”
他是御帐亲骑出身,弓马技艺了得,没人敢质疑他的勇武。
两边的伤亡,开端瓜代上升。
“末将在!”
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马队冲不出来,杀伤力锐减。单凭箭矢,已经没法给禁军形成甚么伤害了。
“得令!”
不是他们不怕,而是他们坚信,就算他们战死,禁军也一样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种谔前提反射地说道:“末将在!”
“卢尘洹、朱大光安在?”
若非萧得里特死命抱住他,恐怕耶律洪基真的要效仿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策马扬鞭,来一个“威震大漠”。
种诊面无神采地看着捉对厮杀,已经没有了阵法的禁军,面上半点波澜不兴。他身边,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团团保护着他。
在前赴后继的打击下,铁板马车到底不是全能的,终究被冲出了一个大口儿来。
连续串的军令公布了下去,种诊稳若泰山。
耶律挞不也顾不上浑身湿透,雨水打在脸上,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好,机不成失,时不再来。你亲身冲阵,我为你压阵!”
耶律挞不也伸手抹了抹了脸上的雨水,看着萧元揽怪叫一声,身先士卒地往前猛冲,心中也不晓得是个甚么滋味。
他们同事过多次,也熟知相互情意。萧元揽固然只是一员悍将,但出于天生的战抢天赋,他也晓得,如果错过了这场大雨,那么辽军想要胜,恐怕就要比及下一场大雨了。禁军离营寨另有三里远,想要全数撤归去,还是需求时候的。